沈伯老眼开始含泪,“不,半年的工作我都可以不要。只求您把我留下来。”
沈萱萱看着他,却没有打算留情。
拖泥带水不是她的风格。
她也不是什么慈善家,怎么可能真的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
都当她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纸老虎,就连做佣人的都可以在故事的后期随意的对她评头论足,骑到她的头上来。
并不是她脾气太好,心太宽,那只是因为从前的她没有去计较。
沈萱萱也明白杀鸡儆猴的道理。
既然要把自己的态度端出来,第一个要威吓的对象当然不能是普通人。
依然是含着春风和煦般的笑容,沈萱萱说:“沈伯,您也知道您老眼昏花,为人糊涂。那我们霍家更不能重用容易犯糊涂的人。”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已经无力回天,沈伯喃喃地看着她,不再强行为今天的事情辩解。
但是,沈伯在这个家里面已经待了数十年之久,资历比起沈萱萱要老许多。
他可是看着霍景州从小长到大的,就连霍景州见到他都要装称一声“沈伯伯”,沈萱萱虽然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没错,但也仅仅如此,真正管家的人还轮不到她。
或者说,她根本不配发配他的去与留。
老管家忽然站直了腰身,对沈萱萱再也没有任何的敬畏神色,他面容上带了几分在霍家服侍了几十年的从容和傲气。
老管家一字一句道:“太太,虽然您是咱们家的太太,但是我小时候就已经待在霍家了,我的父母都为霍家付出了一辈子,我也为了霍家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
告老还乡去养老是没有问题,但是聘请我们的人是霍家的先辈,到了老夫人那一代,我也受到了重用。老夫人和大少这边都还没有任何问题,你怎么能越过他们直接就开除了我?”
老管家摆出一副“这样显得很没有道理”的表情来,故意搬出曾琳以及霍景州他们进行震慑,想让沈萱萱想清楚这其中的后果会怎么样。
显然,沈萱萱似乎也想到了他会拿他们做借口。
霍子瑜静静看着这一切,眉目微动。
似乎也想知道接下来沈萱萱究竟想怎么做?
她继续微微一笑,看着老管家的目光带了份尊重。
老管家的眼神随之跟着一亮,沈萱萱的这个态度说明有戏。
她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根本就是个摆设和花瓶。
但随即,他听到沈萱萱也一字一顿说:“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人不是我,而是老夫人,同样的事情也发生了一遍,王蕴秀携着她女儿叶甜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随意进入霍家老宅到处走动,这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而是不把整个霍家,乃至霍家真正当家做主的人,也就是我的婆婆曾琳放在眼里。”
她含笑的眼眸始终莹亮,如有星星点点:“王蕴秀是不是不打算再做叶家的女主人,而是做咱们这霍家的女主人?”
说到这,老管家的脸色已经变了。
“如果她真的想这么做的话,”沈萱萱故意顿了顿,“那么故意纵容她的你,是不是就是一个想要帮助外人翻身骑到主人头上的帮凶?”
沈萱萱叹息一声:“王蕴秀母女两个对我的态度不敬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现在还是咱们霍家名义上年轻一辈的女主人,总不能在外人的面前丢了咱们霍家的份。
当对方闯入我们地盘胡作非为的时候,我却连一点表态都没有,让别人认为咱们霍家连一个可以出面维护地盘,威震对方的人没有,那说去,以后不是谁都可以欺到咱们的头上吗?”
“我受点气算得了什么,是怕将来霍家在外面受气。”
“堂堂的霍家啊,在外面谁不要给几分薄面?家里的保安护卫队却形如摆设,霍家的主人和大冤种一样给他们不停发工资,他们却连一个人都管不过来。”
沈萱萱的眼神已经变得期哀下去,一番话说得老管家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怕沈萱萱继续这么说下去,要把他扣上个已经和王蕴秀他们内外兼通,早已经不是霍家的管家,而是叶家那边派来时不时吹吹风的卧底来了。
老管家面色铁青,他是从来没有想过平时这个基本有什么事都不出面的沈萱萱,居然能够这么伶牙俐齿。
这顶高帽子一旦扣到他的头上,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说不定真的会被霍家人怀疑他是不是收取了王蕴秀那边的好处。
老管家紧握双拳,面容紧绷。
他知道沈萱萱铁了心想要他走,可他不甘心。
霍子瑜也没想到,沈萱萱居然这么能言会道,不过他一直清楚,沈萱萱不像外人眼中那么简单。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