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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之际,原本灰蒙蒙一片的云霭被染成了潮红,过了一会儿,随着太阳慢慢的渐行,这抹光才不再刺眼,透过云层只留下一层柔和的光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云霭渐渐暗了下来,昏暗的暮色像是一张灰沉沉的大网,悄悄洒落而下,笼罩住整片大地。
黄昏谢去,夜幕舒卷展开。
站在小土包处的阿比盖尔,迟迟等不到祝屿,心中难免有些焦躁同心急。
她的脚边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东西。
等下太阳彻底落下,天黑后还继续待着这里,她今天辛辛苦苦捡回来的东西一定会被抢走的,可要是她先自己回去,表姐一会儿来找不到人了怎么办?
想到这,她脸上的神情便又焦急了不少,只见她来回踱步之余还不忘伸长脖子观望着四周。
就在她着急等待之际,原本安静的环境,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
通过陆续传来的嬉闹交谈声便能知道有不少人正在往这个方向走来。
阿比盖尔立马停下了自己地来回踱步的脚,她看了一眼脚下的东西,手中紧紧拽着身上背包垂下的两根带子,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她思索,迟疑了大概两秒后,最后还是咬牙决定先保下身上这一包更卖得起价格的东西。
只见她动速快速地将身上背着的书包脱下,然后借助一旁堆起的垃圾,将其正中靶心的仍在那一堆毫不起眼的垃圾中,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她的背包。
等她做完这些,一群嬉戏打闹的青壮年也从她一旁垃圾堆砌成的小山丘外出现。
被他们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的,正是那天出手将阿比盖尔扒在崖边的手一根一根松开的那个人。
他们显然也看见了阿比盖尔,彼此眉来眼去推搡着停在了小土坡前。
“老大,看。”
岩切勇斗顺着小弟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看见了阿比盖尔后中间断了些许的眉眼一挑,将枕在脑后的双手放下,带着身后的一帮人大剌剌地靠近了小土坡。
阿比盖尔在看见他后,双眼瞳孔猛然产生了剧烈地收缩,一双手十指向掌心蜷缩,奋力攥紧着拳头,心中翻滚着强烈的怒意之余,还夹杂着难以遏制的恐惧感。
两种情绪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涌动而来,令她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
岩切勇斗两步并作一步跨上了阿比盖尔待的地方,看见她脚边散落还没来得及收起的东西,他舔了舔嘴角,直接顺势蹲了下来,他耳廓上的银色耳饰在昏暗中很是显眼。
岩切勇斗将其中的一样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随后扔给了候在不远处的小弟们,这才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俯视着自他出现就在一直看着地下有些发抖的阿比盖尔。
他轻笑一声,“你倒是命大,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没死不说竟然还没受什么伤。”
阿比盖尔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脸色就开始泛白,身上的温度也在对方的靠近中快速地往下掉,一颗心以不正常的速度跳跃在胸腔内,快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而急促。
明明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衣,可她却觉得整个人如同掉落进了冰河中,冷的刺骨。
几天前噩梦般的经历,又再一次地重新在眼前上演。
她咬紧的牙关有些打颤,但还是接着握紧拳头的力气,鼓足勇气,从喉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那天你们怎么会出现在崖边?”
碎星芝的生长规律整个贫民窟中只有她曾经身为植物学家的妈妈知道,这是他们一家一年一度能够改善生活条件的最佳机会,也是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但这个秘密,他们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暴露过,这件事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才对。但是那天几人的出现并不像是碰巧的,反而在阿比盖尔看来,他们的一举一动像极了躲在丛林中已经窥伺已久的猎豹。
她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般凑巧的事。
其实两人并不是彼此不认识。
准确来说,在事情发生之前,只有阿比盖尔认识贫民窟里横行霸道的岩切勇斗。
以前他们在拾荒的时候也有过几次的交集,但因为当时她的父母还在,她并没有直接与其接触,只是经常会从大人们的口中听到他那恶行斑斑的行为。
坠崖那天,是两人的第一次接触,按正常来说,岩切勇斗不可能会知道阿比盖尔的名字,但在这一刻,他却准确无误地喊出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