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拥川偏冷的嗓音往下沉,目光变得冷冽如刀,彷佛能看穿人的心灵深处网住所有人,“怎么样,敢不敢用这半年的时间和自己的命来赌一个未知的未来?”
他的话几乎就是挑明了要将坐在最后方,造成这一切的新帝王拉下。
“敢!有什么不敢的!一条命而已!”
之前问他有什么计划的那个哨兵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喊出了自己的回答,他的亲人已经都死在了这场动荡的变革当中,如今仅靠着一口名为复仇的气活着。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心中日以继夜交织着的愤怒与悲伤,几乎就要将自己吞噬,恨不得要把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彻底撕烂。
而这种情绪却是复仇与反抗最好的药剂。
外头又飘起了雪。
也不知道,漫天的大雪终究是会覆盖万物还是会被初生的火焰消融。
......
半年的时间过得很快。
冬季结束后剩余的畸形种被第一批进入战甲操作室里的哨兵轻松剿灭。
为了更贴合哨兵们操作,有一部分战甲在构造上有了不一样的变化。连接着两者之间的不再是机械,变成了哨兵身上的精神力,至于他们的精神体则是成了能够在战甲爆炸时保护操作者的最后一道防线。
放眼望去,忙碌收拾的人们相较之前瘦了一些,但眼中的闪烁着坚毅光芒却是从前没有的。
终于要离开矿星,除了欣喜不舍之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害怕。
对未知迷茫的害怕,对离开矿星后北上的害怕,以及对没有确切定数胜算的害怕。
在初夏夜里的漫天星辰中,两架飞船离开了广阔荒芜的矿星,只留下一些身怀新生命的伟大母亲和那些还不足以与世界抗衡的小树苗们和能够操作战甲保护他们的普通人类。
飞船才刚刚驾驶出矿星,就迎来了同行在星轨中的星际海盗攻击。
他们的攻击不值一提,但却是很好的实战演练,足够用来磨练彼此配合的默契,等飞船准备登入帝星的时候,他们还额外地拥有了四五架成色不一的飞船。
这便让原本拥挤的船舱得到了缓解,终于能让众人好好地睡上一觉,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奇怪的是,飞船登入帝星很顺利。
并且没有不管在白天还是黑夜都没有见到过一个活人,就好像是一座寂静没有人气的死城。
这种现象一直到了离帝都最近的城市时才有了变化。
打算夜袭的飞船停落在了城里。
才刚一停下,便有人陆陆续续地从楼里,街道上,甚至是井盖里走出。
从他们的各具地域特色的衣着打扮上不难看出是来自不同星球的人,虽然脸上都干干净净的,但是在露出的肌肤上还是会看到一些还没有消失的伤疤。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几乎都是进化者。
只不过,他们的年龄相差得有些大,最年轻得看起来不过才十五六岁,而最年长得已经鬓发白。
他们站在一起,与从飞船中走出来的人们面对面,中间隔着两栋楼的距离,阵阵的热浪让人的视线变得模糊。
遥遥相望,谁也没说话。
直到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最为年长的那位才健朗地迈出了步子。
随着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整个人身上的戾气随之消减,变得亲和了许多。
“可算是等到你们了。”
他伸出手,招了招身后的人,“嘛呢,都麻利点的,别又被巡逻的走狗抓到了。”
“来了来了!”
他身后跑出来不少青壮年,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个圆球状的东西,随之精准地落在了飞船上,在两者相互碰撞的一瞬间,里头的汁液炸了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见心爱的飞船被“泼”上了一层的不明液体,劳伦斯也不管对面是进化者撸起袖子很是生气地往前快步走了过去。
哪只走到祝屿身旁时,便被她按住了肩膀。
到此,明眼人便瞧出了她与对面的那伙人肯定认识。
站在斜后方的姬雅柏毫不遮掩地问道:“对面的人你认识?”
过去的半年间祝屿虽然没有参与战甲的建造与操作训练,但她也没闲着,每次阿寻外出补给食物的时候她都会让阿寻带上一份类似于达亚大陆魔法师们手上每天必有的魔法报纸。
只不过这个魔法报纸在制作的过程中用的东西不一样,最后生产出来的也就不一样,成了只有拥有精神力的进化者们才能看见上面文字的一张再也普通不过的贴告。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知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场战斗他们的胜算很低,人数上的劣势实在太过明显,并且也是硬伤,必须要补充更多的人手与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