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辛青嘴角抽了一下,道:“所以,我是说,我真的没说过……”
霍柏衣没应他。他又不说话了,还是看着远处,没动。
辛青搓着手里的咖啡,等了半天不见他应声,干巴巴又叫他:“老师。”
霍柏衣被叫得表情一抖,捏住眉间,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反应让辛青有些莫名。
他看起来很不喜欢这个叫法,辛青就换了一句:“霍柏衣?”
霍柏衣这才转过头来,愁眉苦脸地看他。
俩人对视许久,霍柏衣又叹了口气,说:“这儿说话太冷了,换个地方。”
他回身就走,临走前还朝着辛青往自己后面撇了撇头,让他跟上来。
辛青赶紧跟了上去。
霍柏衣领他去了附近一家甜品店,点了杯咖啡,又请了他一杯柳橙汁和小蛋糕。
辛青心里不是滋味儿,这种草莓蛋糕霍柏衣以前也总请他吃。
跟他做师徒的那一年里,霍柏衣暑假回国过一次,还特地飞到他家那边跟他玩了两天。
这人那时候没别的爱好,就是一天到晚总爱喂他,绝对不让辛青的嘴闲着。路边看见个卖竹筒粽子的,霍柏衣都得给他买一个过来。
也不止那段时间,在那之前,远在异国的霍柏衣在游戏麦里套出来他地址以后,闲着没事就爱从美团上给他定零食吃。
时过境迁,这人爱喂他的习惯倒是没变。
也压根就没看见他手里还有没加糖的便利店的黑咖啡,还是习惯性地给他点橙汁。
下了单之后,回头瞧见辛青表情复杂,霍柏衣才反应过来什么,道:“你不爱喝橙汁了?”
辛青狂摇头:“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总让你请我不好意思,多少钱啊,我给你?”
“用不着。”霍柏衣甩甩小票,说,“封口费,别告诉别人我有病。”
“哦,行吧。”
“走。”霍柏衣回身道,“这边。”
他俩挑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工作日下午,甜品店人不多,很安静,那片儿半个人都没有。
服务生很快把东西端了上来。
辛青没动那块蛋糕,他把柳橙汁拿了过来,问:“你要说什么?”
霍柏衣再次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
辛青倒是不怕他盯,在他灼灼的目光里眨了两下眼,一点儿没有闪躲的意思。
霍柏衣收起目光,问他:“袁茹都跟你说了什么?”
“就一点。”辛青老实交代了一部分,“说你不愿意跟她多说,但是她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耽误比赛,就是心理状况看起来比较封闭,说你应该不太开心,还说查到你有……那什么的,看诊记录。”
说到最后,辛青声音低了下来,怕霍柏衣急。
霍柏衣倒是神色如常。
他这样对此不动如山,辛青也有了些胆子,问道:“是那之后的事儿吗?”
霍柏衣点了点头。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他们觉得我有病,非带着我去看看而已。知道不是病以后就回家了,别听个精神病院就吓得够呛,我又没进去住院。”
又撒谎。
辛青盯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不服地撇撇嘴。
霍柏衣也看出来了:“不信?”
辛青说:“不信。”
“爱信不信,这就是事实。”霍柏衣说。
辛青不满道:“事实什么事实,你又没病,领着你去精神病院的才叫有病,这叫迫害你,这才是事实。”
这话似乎出于霍柏衣的意料,他瞳孔微微一缩。
辛青问他:“你到底是什么病?”
“小毛病而已。”霍柏衣说,“以后再跟你说。我问你,刚刚你说的那个录音的事,你认真的吗。”
“我当然认真的啊!不是我非要在你伤口上撒盐,我是说……我真的没说过。”
霍柏衣又不说话了。
辛青说:“我前几天也说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非得跟你对着干,我是觉得,你不能……你不能,像他们一样冤枉我。你……你不能跟他们一样。”
霍柏衣看着他的眼睛,沉默很久,问:“你保证吗。”
辛青毫不犹豫举手指天:“我保证。”
“拿冠军保证?”
“我拿冠军保证!”辛青高高举起手,“我要是说过,我明天号就被毁!号里十八把橙武全死!”
这是一个职业选手最毒的发誓了。
霍柏衣盯着他,又低头思忖片刻后,终于坐正身子,拿出手机来,往前一靠,从文件管理里调出了一段音频,问他:“带耳机了没?”
“带了,”辛青说,“蓝牙的。”
霍柏衣:“拿出来。”
辛青把耳机从兜里拿了出来。
霍柏衣把手机递给他:“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