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柏衣没办法,他看辛青张着个大嘴嗷嗷嚎,天台上风还大,怕他喝一肚子西北风下去导致明早肚子疼,就拉着他的手,低头把啤酒罐子收拾好,连哄带骗地背起他,带下了天台,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可能是一晚上的事太多,辛青早已经累了,霍柏衣背在背上颠了几下他就睡着了。进屋子的时候,他早已经歪在霍柏衣背上睡得口水拉丝。
霍柏衣把他放到床上。辛青喝酒之后的睡相毫无防备,脸还很红。
霍柏衣把他放好之后,坐在床边半晌没动,就坐在那里盯着辛青看。看了足足五分钟,霍柏衣才上手帮他脱了外套和几件衣服,盖好了被子。
他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后,躺到辛青旁边,抱着他刷了会儿手机,也又睡了一小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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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青做了个梦。
他梦到他们战队最后败诉了,任晨鑫站在他面前,说什么最后判决结果下来了,霍柏衣的父母把霍柏衣带走了,又趾高气扬地对他胡扯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总之就是告诉他霍柏衣被送回到日本去了,因为他父母在那儿,并且霍柏衣的病,他们还要继续治。
任晨鑫又把一条视频拿出来给他看,说是他妈最新拍的,和辛青昨晚看到的比起来更惨烈。
任晨鑫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地放,辛青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霍柏衣隔着屏幕在他面前挣扎,挨打,被电疗,然后一动不动。
惨叫声在他梦里回响,求救声也一声又一声。
那些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中,甚至有他辛青的名字。
辛青从梦里惊醒,腾地坐了起来。
噩梦让他惊魂未定,他喘了几口粗气,才从梦中挣扎出来。他拍着胸口,往旁边战战兢兢一看,霍柏衣好好地睡在他旁边,手还搭在他腰上。
是梦。
辛青放下了心来。
他拉住霍柏衣的手,搓了搓,是真的。
辛青侧过身,仔仔细细地盯着还在睡的霍柏衣看。霍柏衣还在睡,侧身朝着他的方向,轻皱着眉,睡得似乎不太安心。
辛青摩挲着他的手,看着他,脑子里全是刚刚的梦和昨晚看见的视频。
辛青越想越受不了,眼泪自己扑簌簌地往下掉。
他抽抽噎噎的哭声把霍柏衣弄醒了。霍柏衣朦胧地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他在这儿抓着自己潸然泪下,懵了一会儿,问他:“你又哭什么?”
辛青摇头不说话,抹着脸上的泪。也不知道是又想了什么,他这眼泪是越抹越多,人也越哭越厉害。
霍柏衣想想昨晚的事,心里大概有个底了。他打着哈欠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反抓住辛青手腕,缓缓说:“别哭了,一大早起就跟号丧似的,我还以为我死了呢。我现在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
他越安慰辛青越停不下来。辛青抱住他,慢慢靠到他怀里,在他怀里哭得停不下来。
霍柏衣只能拍着他的脑袋叹气,哄小孩似的哄他。
拍着哄了半天,辛青才不哭了。但他没动,就那么抱着霍柏衣不撒手。
他抱人的力气还不小,好像生怕人突然就会没了似的。
霍柏衣倒能理解。辛青昨晚也说了,他已经看过了任晨鑫手里的视频。
不知道看了几个,但只半个就够他受的了。
霍柏衣莫名有些内疚,他好像让辛青这个吃糖长大的小孩有了心理阴影。
房间的门被人敲了两声。
霍柏衣还在一手拍着辛青后背,一手揉着他的红毛脑袋哄他。闻声,他低头问辛青:“我能去开吗?”
辛青僵持不动了五秒,不情不愿地松开他了。
霍柏衣笑了,他拍拍辛青脑门,道了句“我一会儿就回来”,翻身下床,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拿起来,一甩就甩开了眼镜腿,往鼻梁上一架,揉着后脖颈子应门去了。
门一开,牧凡森站在外头。这哥们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脸上却神采奕奕的,精神状态和面部状态完全反比例。
见到霍柏衣,他咧开大牙一乐:“早上好啊柏衣,你感觉怎么样?没事的话下去吃个饭吧,咱延赛了,大后天才比,今天办点儿别的事儿去。”
“什么事?”
牧凡森一点儿不掖着:“哦,青哥昨天报警把任晨鑫抓了。我们这些局外人在警局也说不明白,单听那小子一个人说也不是个事儿,警察就让你去录个笔录。没事,我们都陪着你,还有警察在呢,那小子翻不起什么风浪。”
辛青刚哭过一场,霍柏衣哄他哄得脑子不太清醒,甫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哦”了声说行,嘴上本能地把事儿应了下来:“那我收拾一下吧,我一会儿就下去吃饭。”
牧凡森有点儿意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