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这样搂着我,注意,是腰。”言牧像老师认真指导严重拖后腿的学生一样。
最后,郑重地对周存说,“你要记得你很爱很爱我,爱到会恨,可还是爱。”
试一下,就让他试一下,借着乔初的壳,做次梦吧,言牧这样想。
周存抬起手,随意地刮了刮言牧的侧脸,“我本来就知道啊。”
要不是突然得知试镜的都是同性情侣,他本来觉得他演得还挺好的呢。
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明明知道周存不是这个意思,可言牧心里那些埋藏很久的情绪还是会翻腾起来。以前也是这样,有很多个瞬间,他都想说:
周存,你真的很讨厌!
为什么要给他这个错觉?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给了他这么多却又不爱他!
腰间被紧紧搂住,经过刚才的谈话,周存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很快地进入了角色。
在这段感情里,乔初毫无疑问是占上风的那个,他想要爱,陈知桉就爱上了他,这在言牧的世界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额头贴在周存的颈窝里,在说完一句台词后,微凉的唇瓣贴上颈侧,轻轻摩挲着,到耳廓。
湿润柔软的唇紧贴着皮肤,周存觉得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吻了。
言牧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了别人的壳,把周存骗来,陪他演一出戏,看他的眼睛说爱,演着演着,言牧好想把时间停在这一刻。也许这就是戏剧的魅力,明知是假的,却仍有许多观众出不了戏。
到了该落幕的时候,言牧没有松开周存,手指攥紧,把周存的衣服弄得皱巴巴的,明明已经在心里排练过很多次了,还是忍不住紧张。
“我其实——”
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后面的话被咽回去。
周存低下头,神色恢复如常,“到我们了,走吧。”
工作人员一见到他们,就带着他们往试镜的房间走,“唉哟,快快,可别让导演等着,是这间房。”
到的时候前面一对正好出来,进到房间,里面坐着李导和兰亭,两人进行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
看到周存来,兰亭并不感到意外,不过俩崽子没丝毫怯场倒是让他有点讶异,像是完全不紧张。尤其是言牧,还担心他腼腆内向,说话会怯生生的,可现在仔细想想这印象多半也是这张脸给的。
这点李导也是同感,之前已经有好几个新人一到镜头前就露了怯,要么过于浮夸,要么连台词都说得磕磕巴巴。
两人的外貌确实挺是符合的,只是气质和演技这块,李导表示存疑,言牧看起来清清冷冷的,还是不像乔初。
“我看你们也不紧张,那就直接开始吧。”李导并没周存说的那么凶,相反笑得还很温和。
转瞬间,两人就进入了状态,似乎对表情的控制和眼神的变化已经很熟练,一下子就成为了陈知桉和乔初。
“我相信这不会是偶遇,对吧?”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原本看着窗外兴味寥寥的乔初,见到窗外走来的陈知桉时,立刻跑了出去,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年少成名的大画家穿着依旧考究,可服刑的两年磨去了他当初的意气风发。曾经一画千金难求,如今却声名狼藉,只能靠朋友接济度日。
“我希望是。”陈知桉的眼里满是挣扎,乔初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脸,抚上眉眼间的憔悴。
乔初心疼地皱起眉,开口却在委屈,“我等了你好久。”
陈知桉愣了愣,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亲密,避免再次受难,陈知桉拉着乔初到角落里。这段无实物表演让李导有些意外,处理得很自然,这对两个新人来讲,很难得。
“你在等我?”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乔初脸上的笑天真无比,像是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
陈知桉的手停在空中,他很想抱抱眼前魂牵梦萦的人,可这一刻他有些犹豫,眼中泛起的情绪,像是人在溺死前最后的挣扎。
笑着笑着,乔初的眼里却蒙起水汽,湿漉漉的,好像他才是那个受了伤的人,随时会破碎掉。
“我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爱,即使你出狱了十天才来见我。可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一直很幸福。”
陈知桉再也克制不住地抱住乔初,这一刻,他俨然忘了自己曾说再也不想见到害自己锒铛入狱的乔初。
“这十天我过得,很不好……”
他体会到了何为度日如年,物质的匮乏尚能忍受,可精神的萎靡很难捱。能见却又不能见,想念却又不能念。
乔初轻轻磨蹭着他的脸颊,耳鬓厮磨,似乎是在安慰爱人激荡的内心,渐渐地嘴唇代替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