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震撼商界的人为蓄意火灾,她弟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到底是该夸那个人将他保护得太好,还是该埋怨他将自己从来冷静强势的弟弟彻底束缚在了只有他的世界里?
此时,面对着这样一张茫然中透着些脆弱的脸,她竟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
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你的母亲李净,一年前死于一场意外,”她看向了那两张照片,“那场大火,就是这两个人策划的。”
不出所料,她感觉到她弟的瞳孔骤然放大了,干涩的唇抖了抖:“他们……?”
“是。可以说,周畑羽和郑一芮,是你这辈子最恨的两个人,”她苦笑了一下,“在当初郑一芮以第三者的身份加入我们家之后,你几乎每次和我聊天,都或多或少会提到他们。你和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周氏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相片上的两幅相似的母子面孔,都有着天使般惹人怜爱的五官,令人初看就移不开眼。
这样漂亮的两个人,让他第一次见到照片的时候就忍不住惊叹。
而此时此刻,他心里却生了一股异样。那种感觉不是恨,也不是痛,而是更莫测的一种纠结,让他几乎快喘不过气。
过了半晌,他开口道:“他们,为什么要害她?”
“为什么?”她拿起女人的那张照片,嘲讽地笑了,“应该是想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吧。”
“不属于她的……”
他抿了抿唇,闭上眼在心中默念着:郑一芮,周畑羽。
郑一芮的儿子,周畑羽……
周畑羽的母亲,郑一芮……
“啊!……”
大脑仿佛被风暴侵袭,众多纷繁复杂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让他根本来不及捕捉。
他不禁屈下腰,抱紧了头。
“……写枫?!”
他的模样让周绮恩紧张万分,抚着他的背问:“你怎么了?要是难受我们今天就不想了,等你想继续的时候再继续……”
他死死闭着眼,只觉大脑里像是有无数个铁锤重重击打着,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在说不出的痛楚中,他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
“写枫!”
……
-
下午,国际航班的头等舱内,安静得只能听得见飞机运转的声音。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厚厚的云层,在太阳的照耀下形成了一片迷人的云海,但此时他却没有太多心思去欣赏。
身边的人自他们登机后就没再说过话。
不对,是自他被发现偷偷进行催眠治疗之后,对方就没再给他好脸色看过。
他第一次见到青年如此冷峻的表情,和他姐针锋相对之时的火药味让他感到战栗。
他知道,他也是为了他着想,但是当下的他最需要的其实并不是无微不至的呵护,而是强有力的帮助。
尽管他已经大概清楚,他的过去是怎样的基调。但是不管多艰难,他都要回去,要问原因到底是为何,大概是因为他不服气吧。
那些过去终究是他的过去。
……他的人生总要留在他的手里,他的心里,他的记忆中。
他扭过头看向那张静静靠在椅背上的侧脸,不禁伸手去抚那下巴上的短短胡茬。
这个人,真是让他又爱,又不解。
在他出神地望着那锋利的眼尾时,他的手腕突然被握住,又放了下来。
“睡觉。”
命令似的语气让他有些不满地撇嘴,只好将椅背放低,靠着继续胡思乱想。
抵达C国后,他们倒了两天的时差,随后就去了主办展览的美术馆。
中国画家X的《景》主题画展,他们赶上了第一天。
这个字母,是他当时在自己的随笔画上随意写下的落款,没想到就这么被沈有赫用做了化名。
对于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因此而暴露,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
他看过一些他以前的作品,觉得风格大体没有变化,于是这次选择展出的是一些以前没有尝试过的题材,希望能尽力避开敏锐的眼睛。
虽然知道C国有众多华人群体,但这次来观展的人数却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基本上每幅作品前都有人驻足细品。
此时此刻,他不禁感到一种自豪和满足,握住了身边青年的手:“谢谢你,小赫。”
对方斜眼看了看他:“想谢我,就不要私底下搞小动作让我生气。”
他一时无言,半晌后道:“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不用那么小心眼吧……”
这时沈有赫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对方接起说了几句,表情有些烦躁。
挂了电话后,他对他道:“沈氏有个合作伙伴今天也到这里了,我必须去见一见。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口罩绝对不能摘,别和人说话,这里可能会有人认出你。我会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