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璋要福临把莲花从水里捞出来递给他,闻言失笑道:“这是怎么了?从前那般横冲直撞的人,如今倒这么懂礼数了?还这么的拘谨,宝日乐都比他大方些。难不成是我从前给他的禁令太狠了,他记在心上日日守着,把人弄得太规矩死板了不成?”
福临细心,体贴的将莲花上的水渍都擦净了,才把莲花递给含璋玩。
他说:“他去战场上历练一番后,已与从前大不一样了。朕也与他说了。想来他大约是不敢面对。终归是惦记了两年多,就怕这回见面是最后一回,也怕这事儿不如他心中所想。他也是怕伤心。”
“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倒是不像你们家的儿郎。”
含璋笑道,“这还没开始追呢,就想着会失败了?我看未必吧。”
“想想你当日,不管心中是何想法,还不是先睡了我再说么。”
福临却点了点她的指尖:“他们如何能和咱们比?朕可是先明媒正娶的。”
含璋失笑道:“居然比不了么。人家是应当先谈恋爱后结婚,咱们是先结婚后谈恋爱,你还理直气壮了。”
福临含笑道:“哪里是先谈恋爱后结婚的?”
含璋万没料到被他抓住这句话,连忙打岔道:“那你有没有和博果尔说,宝日乐也是愿意见见面的?他们不好私底下见,非得咱们牵线才成,还不能叫人发现了。”
福临也不去深究计较,只笑道:“说了。是说了这个,博果尔才应下的。朕看他,心里是很珍重宝日乐的。不过,先让他们说说话也好,究竟怎样,还要说了才知道。”
行宫里的古秀亭风景极好。而且就建在湖心小楼上。
四面环水,那边是诗句房的范围之内,是福临的地方,轻易是不会有人过来的。
再叫人牢牢的守着,又清了场,三层绣阁上,含璋同宝日乐在这边,福临同博果尔在那边,中间的屋子打通了,叫他们见个面,之后再各自离开,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含璋含笑放了宝日乐过去,宝日乐一进中间的屋子,就瞧见博果尔已经站在里头了。
他们算是从小就见过面的。不是青梅竹马,却都知道各自稚气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甚至还因为一些事情发生过误会和冲突。
博果尔是得罪过宝日乐的。
可如今,宝日乐不大计较那些事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现在,她由姐姐领着,在知识和世界的海洋中遨游,见到了听到了学到了许多从前不曾知道的事情。
她的心有了更大的兴趣和更大的追求,她的热情用在了她感兴趣的方面。
对于那些过去的小时候,没有那个精力和心思再去计较了。
其实就在端午的家宴上,她还见过博果尔的。哪怕是知道了博果尔的心思,他们也总有机会能见一见。
只是会和许多的人在一起。没有像这样哪怕一次在私底下见过面。
也从没有哪一次,宝日乐会像现在这样认真的打量端详站在几步之外的在军中开始崭露头角的襄郡王。
他回来的这些时日,他们也见过不少次了。自然身边是次次都有人的。
她知道他心思的时候,也是见过面的。身边跟着多尔瑾与格佛贺。可他知道她知道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他没有再找借口,借着约旁人的由头见她了。
第75章 生产
将满十六岁的博果尔长高了许多, 身上带着入过战场的肃杀气息,可是他站在宝日乐面前,将那些冷凝锋利都收敛的很好, 但宝日乐看在眼里, 却觉得他似乎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冲动莽撞的男孩子了。
宝日乐几乎没有这样认真打量过博果尔。这是第一次。
她又看看自己, 她也长大了许多,不再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了。
只是博果尔好像成长的更快些。她站在他面前, 还是要像小时候一样, 微微仰着头看他。
“你是不是过几日就要走了?”宝日乐瞧着博果尔。
他似乎沉默了许多。自从挨打之后,宝日乐瞧着他,就很像是高山上沉默的松柏, 轻易不开口。
他不开口,就只好宝日乐说话了。
面对小姑娘的体温,博果尔轻轻嗯了一声,他目光轻轻的落在宝日乐的脸上, 却生怕会碰痛了她似的, 特别的轻柔:“三日后, 半夜就走。”
博果尔本来是不想来见的。可心中矛盾以极,不见又会惦念, 若见了,又生怕唐突了小格格。
此番见了面, 见小格格一双清澈眼眸瞧着他,他甚至还能在那眼眸中看见小小的自己, 他不敢说也不敢动, 却也舍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
心里似乎藏了千言万语, 守了多少个日夜的话,对谁也不能说, 真正面对上宝日乐的时候,似乎更不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