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会儿,听见她们姐妹说博果尔是矮冬瓜,福临听了就想笑。其实博果尔再过些时日会长高的。他们爱新觉罗家的子孙,长大了也不是矮个子。
看看现在,博果尔不就长高了许多么。也不会再有人说博果尔矮冬瓜了。
福临是登基六个月后,大清入关的。
入关前,太后给他改了这个汉人的名字。这是个正经名字,从前那个名字,除了在入关前的档案中,再之后,是看不见的了。
也无人会再提起。
把小皇后带到这儿来,在永福宫中,把自己小时候的过去,小时候的名字,这些鲜少叫人知道的往事说给含璋听,是想让她多知道一些。
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福临喜欢的不得了,喜欢的一定要把自己的心都送给她。
福临过了十八岁生辰,再过些时日,明年的春日来临,他就要满十九岁了。
若按照现代的年龄来算,这个年纪是读大学的年纪,还没有进入社会呢。
是读了十几年的书,大概最大的烦恼就是只能读书不能畅快的玩耍。可放在福临这里呢?他却在这将近十九年的人生里,经过了许多普通人几辈子都不可能去经历过的事情。
他还这么年轻,却已有了这么多的事情放在生命中。
透过福临的描述,含璋仿佛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孩童。眼里,又装进了这个长大了长成了的年轻帝王。
“福临。”
含璋把自己送到他怀里,软声道,“你的心是世上最大最漂亮,最野性难驯的风筝。现在,你把放它的线送到我手上了。”
福临就笑了,将那写着幼时名字的纸张随手丢到旁边的炭盆中,看着那纸张瞬间化为灰烬,福临笑道:“那你可别给朕弄断了。”
含璋轻轻一笑,吻住了他。不许他再说这样的话。
福临心里却觉得,怎么会是风筝线呢?
那明明是一把钥匙,是能打开他关着凶兽囚笼的钥匙。这钥匙不知何时生出来的,等他察觉的时候,钥匙已经被他送到了含璋的手中。
甚至在他心中都无法安静的凶兽,只有在手握钥匙的小皇后脚边,才愿臣服。才肯为她所驯养。
福临将他们的婚礼,竟安排在了科尔沁。
含璋被带回科尔沁,见到了绰尔济及福晋。福临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竟真的有一场蒙古的婚礼在等着她。
与福临成婚的时候,含璋并没有什么太重的实感。
那个时候,心里更多担心的,是会招惹福临的厌恶与不喜。她更多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循规蹈矩的,后来慢慢试探到一点太后与福临的底线,才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性子。
单单只论及新婚之夜的体验,那当然是很不大好的。
福临这回,似乎是卯足了劲儿要给她最好的。
不只是绰尔济及福晋,甚至连高云和济度,还有宝日乐都从京中过来了。含璋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了,显然是提早启程,在这儿等着她和福临的。
孩子们倒是没有来。孩子们都还小,山高路远的,不好带出来折腾。
再者,虽喊着含璋皇额娘,但也都不是含璋亲生的。含璋原本心里就有些介意,福临自然不会把孩子们再弄来,省得她高高兴兴的时候,又想起‘别人’来。
婚礼是完完全全的蒙古样式。
蒙古成婚就是讲究个热热闹闹的,婚礼有福临的人来承办,绰尔济与福晋也是用了心的,济度与岳乐也跟着帮忙了。
新郎官忙得很,唱了一天的歌,含璋同他们在一处,也听福临唱了一天的歌。
福临成日里和她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练习过的,竟这么熟练,唱赞马歌也特别的好听。
含璋也是今日才知道,福临的嗓子居然这么好。
皇上的开怀,似乎也带动了简郡王和安郡王的放开。
草原儿女原本就是热情四溢的,皇上带头放松,平和近人,底下的人们自然都高兴了起来。
热闹了整整一日,夜幕降临的时候,有蒙古汉子还在欢快的唱歌,在那歌声和篝火中,含璋甚至看见,济度和她姐姐好像在跳舞呢。
高云自是畅快肆意,反倒是济度,还是有些放不开的。但是济度那素来冷肃的眉眼,今夜望着高云的时候,格外的柔和。
含璋本来还想多看一会儿的,结果福临不许她看了。
他们整个按照蒙古的大婚仪式走了一遍,福临的蒙古包就在旁边,现在这个时候,就该是洞.房花烛的时候了。
含璋被福临抱在怀里,她饮了一点酒,红着脸笑嘻嘻的踢掉了脚上的小靴子,又去摸福临的脸:“你唱歌真好听。瞒着我学的么。”
福临把人放到柔软的榻上,偏这个人不肯好好躺着,钻到他怀里不说,还把脚往他怀里放,福临只好捉住她的脚:“是啊。朕偷偷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