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的姐姐不是生了一对龙凤胎么?
云初将棉布料子摊平:“因为女娃娃也该有人疼爱啊。”
璇姐儿哪就没人疼了,不是还有她的二姨在么?
卢家人的眼里只有璟哥儿,那璟哥儿的衣裳自然也不用她去操心了,有这会子工夫,还不如帮璇姐儿多做几件衣裳,女娃娃打扮得漂漂亮亮多好!
青儿姑娘深以为然:“那是,女娃娃哪就比男娃娃差了?”
那日三少爷身边的那个小厮,不还被她弹出去的一块小石子给摔趴在地上了?
还是个大个子男人呢,真没用!
几个姑娘正一边说笑着,一边做着针线活,外头响起了雪儿一阵吠叫声,旋即便听见外头响起了叩门的动静。
青儿姑娘自告奋勇地去开门,不消片刻,便带着裴源行步入屋内。
云初将针线放在一旁:“你怎么过来了?”
裴源行唇角微勾:“你的姐姐刚产下一对龙凤胎,我自然得给小外甥和小外甥女送些礼过来。”
云初弯了弯眉眼:“让我看看你要送些什么。”
她被送礼一事吸引住了注意力,全然没留意到裴源行俨然一副那两个孩子姨父的样子。
青儿姑娘暗自窃喜,悄悄递了个眼色给青竹和玉竹,示意她们几个还是不要留在屋里碍人眼了。
就公子这含蓄的德行,若是她们几个总杵在跟前不制造些机会给他,公子怕是得孤老终身了。
裴源行上前几步,递了个红漆描金的小匣子给云初。
小匣子里躺着两个做工精巧细致、坠着金锁片的项圈。
云初拿起其中一个项圈,坠着金锁片上清晰地刻着几个字——
平平安安。
云初抬眸望着他,眼底溢出了一点笑:“我已经给两个孩子送过金锁片了。”
倒难为他想着璇姐儿和璟哥儿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俩送的东西重样了。
裴源行眉峰微抬,不答反问:“多一个人疼他们不好么?”
“好,怎么不好!”她爽朗地应了声。
她笑了,望着他的眼睛熠熠生辉。
裴源行轻咳了一声,从她脸上收回目光,佯装随意地扫了眼室内,视线在针线、棉布料子和锦缎上停留了一下,问道:“你们在做衣裳?”
云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柔声笑了笑:“我想为璇姐儿做几件衣裳。”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的脸上,一贯清冷的眉目增添了几分温情。
她为她的小外甥和小外甥女缝制衣裳,那若是她自己的孩子呢?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些晦涩难明的情绪。
以后他们成亲后,会不会也生个女儿?
性子像她,长得也像她。
他嘴唇翕动着,即将说出口的话在喉间转了一个来回,终是咽回了肚里,只剩下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在她面前说不出口。
韩子瑜说,但凡他以前待云初好一些,云初也不至于起了跟他和离的念头。
她分明是那样温婉的性子,却宁愿顶着和离的名声离开了他。
他确实是个混蛋,才会让她如此决绝!
如今他努力学着待她好又能如何,如韩子瑜所说,眼下他一介白身,而顾郎君却已然在仕途上混出了一些名堂。
他一刻不曾后悔过和侯府脱离关系,可他总忍不住会去想,他没了爵位,给不了云初更好的生活。
护不住心爱的女人,又怎能算得上是她的良配!
云初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收回纷乱的思绪,恍惚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衣裳慢些缝制也无妨,莫要因为针线活熬坏了眼睛。”
两人正说着话,青竹却掀帘匆匆进了屋里:“二姑娘,不好了,卢公子出狱了。”
云初紧攥住金锁片,金锁片在她的掌心上立时留下一道印痕,她却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卢弘渊被人放出来了?”
青竹冲着云初点了点头,面上也带了点焦虑:“是呢,卢公子今日一早便已回了卢家,卢家上上下下都忙作了一团,又是端火盆,又是在洗澡水里泡上了桂叶,说是要好好去去他身上的晦气呢。”
云初兀自觉得难以置信:“不是说凭着他犯下的罪名,至少要在牢里待上半年的么,怎地现在就放人回去了?”
青竹低垂着头,微微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是何缘故,许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裴源行眉头不自觉地微微一蹙。
倒是小瞧卢家了,罪名坐实了,人也入了狱,居然还能将卢弘渊从牢里捞出来。
云初和裴源行相视了一眼,对上她略显慌乱的目光,他薄唇微启:“大约是卢家走了门路,我去找人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