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倌见状上手使劲推了推马头,尬笑:“解将军,这匹懒马,它就是这德行,谁要想动它,它就往地上一躺,死活不起来,这么金贵的马,咱也不敢用鞭子使劲抽,就怕把它一身好皮毛给打坏,破了品相。”
马倌又转头对躺地上的白马训道:“你这浑马,有福不晓得享,哪个不知道咱大良的将士最是爱马,能跟着将军是你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敌动我不动,萧柏闭眼装死。
两人一马僵持半晌,萧柏终于听到脚步离去的动静,悄悄睁开一只眼缝,身边没了人,他觉得整个马躺的都有点迷糊,张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日光正暖,时不时有一阵微凉的清风拂过,鼻尖是青草的香气,太适合躺平了,干脆闭上眼睛继续睡一觉。
……
绿草如茵,溪水淙淙。
萧柏撒开蹄子,尽情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奔跑。
他发现了一棵碧绿的苹果树,茂密的树上结满了红扑扑的苹果,清新的果香争先恐后钻进他的鼻子,刺激他的味蕾,他站在树下干着急,垂涎欲滴,可惜他现在是一匹马,要是能长出一只手来摘果子就好了。
萧柏被馋醒了。
现代社会随处可见的苹果,想什么时候吃就能吃的到,曾经一点也不稀罕,来了古代他是一回也没吃到过,还挺想念。
睡梦中苹果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他的鼻尖。
忍不住咂吧嘴。
等等。
他好像真的闻到了苹果的味道,猛地睁开眼睛,一颗又大又圆的红苹果正停留在他的嘴边。
香甜可爱的苹果被一只修长又充满力量,骨节分明,指甲光洁的大手,掌握着。
“想吃吗?”
解赢洲浅浅笑着,蹲在白马面前,晃了晃手中的苹果,语气诱惑道。
萧柏的眼睛都瞪直了,口水不自觉开始分泌。
不是他贪嘴,他现在就是一匹马,真没有人类的自制力。
“想吃就起来。”
白马的视线紧紧跟随着解赢洲起身的动作,眼看苹果距离越来越远,萧柏急了,本能地伸长脖子曲起腿,站起来去够。
碰到了。
吭哧就是一口。
美味汁水在口中四散,果肉又甜又脆,好吃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解赢洲神色柔和,嘴角抿着笑,一手举着苹果喂白马,另一只手在马鼻子上面一截来回抚摸,手掌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又黑又亮,湿漉漉的。
吃人嘴短,萧柏站好任撸。
一旁的马倌也跟着咽口水,满脸心疼,可惜这么好的苹果,大良苹果树少,普通的,他都寻常难得吃上一回,将军手里这种的品相,一看就是高级品,就这么喂给这匹懒马。
岂不是白吃了。
要知道,这匹马它是光吃不干的。
萧柏就着解赢洲的手心把最后一点苹果吃的干干净净,又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掌心最后残留的汁水。
满眼期待的看着解赢洲,眼巴巴等他继续喂。
站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第二个苹果出来。
一个破苹果就想收买他?
萧柏见没有苹果,立刻六亲不认,扭着脖子,甩脸避开解赢洲准备摸他的手,渡着步子,往一边靠。
解赢洲看一吃完就翻脸不认人的白马,忍不住勾起嘴角,眼睛里浮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还想吃苹果吗?去了将军府就可以经常吃到。”解赢洲愿意把自己的份例匀出来,反正他也不爱吃。
萧柏耳朵竖起来,停下离开的脚步,转头和解赢洲对视,眼中充满狐疑。
每天都有苹果吃?我长得像驴?
皇家御马场,马场中的顶格,吃的是皇家马粮,他都没有吃到过苹果。
萧柏瞅一眼解赢洲一身毫无装饰的黑衣,十分嫌弃,除了腰间绑了一根黑铁装饰的革带,浑身上下连根银线都没绣,也没有挂个配饰,这么朴素的打扮,将军府?听上去就很穷,那他的伙食不得降一番。
不去,不去,尾巴冲着解赢洲直甩。
解赢洲见白马停脚步,直勾勾望着他,两眼像人一样灵动,似乎是在审视,眼神一会儿一变,然后大概是觉得不满意,摇头甩尾。
心下觉得好笑,眉毛一弯,带着笑音说:“是真的,不骗你。”
马倌察言观色,立刻也跟着鼓动:“这么金贵的东西,只有将军才舍得拿来喂马,错过这村可没这店。”
真的吗?我不信。
老板画的大饼,他上辈子已经吃的够多,这辈子吃不下。
萧柏当做听不懂,抬起蹄子掉头就走。
马倌骂骂咧咧:“这蠢物!”
去了将军府,那就是战马,得了功勋,不比在其他贵人手里做个玩物强。
马倌对着解赢洲谄媚道:“将军您看这……,要不您换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