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霁附和着“嗯”了一声。
纪时初：“可是当年只公布了一个人。”
他点了两下黎忱旁边的小孩：“时先生作为哥哥，应该一眼就能发现，没被公布出来的Omega是您的弟弟，黎忱。”
“原因是什么呢？”纪时初故意反问道。
时霁想到之前严广晟也发现了这奇怪的一点。
秦哲的实验室为了实验的合法性，按照规定会主动说出培养出来的顶级Omega是谁，那为什么他们没有将黎忱公布出来呢？
“他失败了。”
时霁下意识说道。
纪时初没做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时霁一眼：“时先生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
时霁愣怔住，手里的咖啡勺滑进杯中，铁质的匙身撞击杯壁，发出“砰”一声轻响。
那……那岂不是证明黎忱不是顶级Omega，因为秦哲失败了。
他之前之所以会误以为黎忱是顶级Omega，主要是因为信息造成的误差，他蹭见过的那张报纸除了报道世界上诞生的第一个人工培育的顶级Omega之外什么也没有，再加上黎忱和原文里背道而离的设定以及那张照片，时霁自然而然将他代入成了顶级Omega。
他们只想过顶级Omega会由于基因混乱造成情绪失控，却没想到过失败的实验体也经受过基因改造，以至于如顶级Omega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连接上了。
“时先生还记得我说过组织不允许存在失败，同样不允许内部人员泄露任何机密信息。”纪时初的声音打断时霁的思绪，“至于他们会怎么处置失败品……”
他有些刻意地停在这里，突然骤静的四周让时霁一瞬间觉得脊背发麻。
“他们会杀了失败品吗？”
时霁问道，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微微发颤的嘴唇。
纪时初吸了口气。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
“但我想，这大概就是他们这么多年不愿意出现一个失败品的原因。”
“可是具体有没有别的失败品，没有一个人知道。”
纪时初低沉的嗓音在时霁耳边回荡。
好残忍。
本身就是毫无人性的实验，改造失败就要为了自己的名誉将失败的实验体彻底抹杀，在秦哲这些人眼中，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到底算什么。
“这件事情如果被公布出来，即使只留下一个疑点也会引起大众的怀疑。”纪时初说，“其中一个疑点若是得到证实，那么千千万万个漏洞就会不攻自破，到时候组织想依靠自己的手段挽回，反而是披麻救火。”
“这确实是个好手段。”
纪时初的眼里满是对这位神秘人的敬佩。
时霁：“那你可以利用这一点将计就计？”
“我还不能贸然行动。”纪时初突然笑了笑，唇边悬挂的弧度看起来不怀好意。
时霁莫名觉得脊背一凉。
他眯了眯眼：“不过说起来，纪先生知道的还真多。”
“不然时先生以为，我的视频是怎么得到的？”
纪时初不慌不忙地抿了口咖啡。
“我已经被组织盯上了。”
他掀起眼帘，深红色的眼瞳直直看着时霁。
“现在时先生和我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我需要时先生的帮助。”
“来替我完成这最危险的一环。”
纪时初直言不讳地阐明了自己的目的，而后掀起眼帘看向时霁。
“时先生，您的咖啡要凉了。”
时霁垂下眼睫，用勺子舀起一点附着着奶泡的咖啡：“我也挺好奇，那个人为什么找上了我和你。”
“很简单。”纪时初道，“您是黎忱的哥哥，他自然觉得您不会放任黎忱不管，而我……”
“有最广的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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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时初将时霁送到时家门口时，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来，时霁推开门一步一步走进去，脚底碾压着地面上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过的佣人恭恭敬敬向他问好，时霁却什么都没听到，他一路回到楼上，在进入房间之前，又停下脚步。
他抬头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意识到黎忱可能还被锁在里面，自己要是这个时候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是……黎忱有0373这个系统在，这么一扇门能困住他吗？
时霁抱着一丝侥幸，打开门锁，轻轻推开房门。
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房间里没开灯，时霁一时之间什么都没看见。
他伫立在门口犹豫几秒，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片浓郁的黑暗，总觉得里面藏着一只蜷伏在夜色里的恶魔，等待着他自己靠近。
时霁的喉结滚动几番，他摸索着打开房间里的灯，悬挂在中央的吊灯散出的光芒驱散掉周身的黑暗，时霁一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床上，蜷缩着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