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培惊恐地望着他手中挥落下来的刀。
毫不怀疑对方是要真的杀了自己。
心中对这个人的愤怒妒忌顷刻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不要!救命!”他痛哭大叫。
原本因为肩膀被酒瓶刺中,疼得眼泪婆娑的江念,见此情形,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和反应速度,在周云墨手中小刀距离顾培喉管只剩几厘米时,猛得扑上去,从后抱住对方的腰,狠狠将人成功拖开。
劫后余生的顾培,惊恐地捂着自己喉咙,连滚带爬往后挪开几步,大声嚎叫道:“周云墨,你就是个疯子!”
周云墨依旧紧紧被江念从后面抱着,他面无表情表情看着顾培,眼神冷得如寒冬冰棱,一言不发。
顾培望着他冰冷的眼神。
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恐惧占据。
在继上次夜市遇到流氓认怂之后,这次的顾培再次被懦弱打败。
他踉踉跄跄站起身,指着周云墨喃喃道:“你……你就是个疯子!”说着一招手,“我们走!这就是个疯子,我们不跟疯子一般见识。”
他一边摇摇晃晃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仿佛这样才能为自己的懦弱找一个借口。
等到人都离开,江念才终于松了口气,将抱着周云墨的手松开。
“嘶……”这动作牵动肩膀的伤,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周云墨似乎这才失控中回归现实,他忙转过身去看江念的伤口:“宋老师,你怎么样?”
江念摇摇头:“没事,衣服厚,应该就一点皮外伤。”
她伸手摸了摸后脖颈,露出衣领的那一截,应该是被玻璃刺中,能摸到嵌入碎玻璃,疼是真疼,但确实应该没什么大事。
她看向忧心忡忡为自己检查的周云墨,想到刚刚那一幕,皱起眉头严肃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周云墨微微怔忡。
刚刚他被冲动占据理智,这会儿危险褪去,理智恢复,他才惊觉自己差点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女人,自己就要因为一个混蛋搭上这辈子的人生。
思及此,他心有余悸地深呼吸一口气,看向面色严肃的江念,低声道:“谢谢宋老师,如果不是老师及时拦住我,我这辈子就完了。”
江念望着男孩诚恳的神色,长长叹息一声,是怅然也是释然,想了想道:“保持本心也许比堕落更艰难,哪怕只是一时冲动就可能会堕入无尽深渊,就像顾培那样。周云墨,你要记住,你是有光明未来的人,要朝着光走,不要让自己堕入黑暗。”
周云墨点头:“我知道。”说罢又看向对方的伤处,“宋老师,我们去医院。”
江ʟᴇxɪ念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
就在这时,一道重重的脚步跑进来。
正是姗姗来迟的赵家明。
他看到酒吧大厅的一片狼藉,以及两个明显挂了彩的熟人,吓了一大跳:“宋老师,小墨!怎么回事?”
江念无奈地笑了笑:“赵警官,你可算来了!”
赵家明走近一看,才发觉她脖颈处正在流血:“到底怎么回事?我今晚带队出任务,因为情况特殊,手机没开。等出来才看到你消息。”
他说话时还有些微微喘息,显然也是一路风驰电掣赶过来。
周云墨道:“哥,边走边说,先送宋老师去医院。”
“好好好。”赵家明忙不迭点头,伸手搀扶着江念往外走。
事情其实很简单,刚上车,周云墨就三言两语将今晚的事给赵家明说了清楚,当然省略了自己差点冲动杀人那一段。
赵家明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我刚刚过来正遇到一伙人骑摩托车离开,就是这群小王八蛋吧?真是无法无天了,放心!有你哥在,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周云墨道:“无所谓了,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
赵家明:“你别怕,不就是家里有权有势么?我从派出所小民警到现在分局大队长,可不是趋炎附势上来的,办过的有钱有权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
江念道:“算了,这种自甘堕落的人,肯定会自食恶果的。”
赵家明道:“反正这事交给我。”
车子开到最近的医院,赵家明安排两人仔细检查后,确定都没什么大碍,包扎上药回家静养就行,都不需要留院观察。
赵家明又开车送两人回家。
此时已是凌晨,马路上车辆稀少,倒是有一些午夜飙车党,马达轰鸣作响,扰乱了静谧夜色。
赵家明一边开车一边骂:“这些倒霉催的二世祖,一到晚上就扰民,非得出点事才知道厉害。”
他正吐槽着,车子转过一道弯,前方不远处停着两辆交警车,马路上放了应急标志,而在安全线警戒线内,分明是一起惨烈的摩托车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