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行香子,”方衍告诉他,“和你的店名挺相衬的。”
陈斯愚自诩没有什么语文细胞,因此只能看出方衍这手字写得极好,他端详了会,突然觉得手臂上一凉,低头看时才发现是方衍的笔不小心划到了身上。
“抱歉。”
方衍说着,却有些手痒——陈斯愚的皮肤太白,流畅的肌肉线条和若隐若现的血管全都恰到好处,黑墨落在皮肤上竟然还比在宣纸上要好看几分,他没忍住,就这那笔墨痕写了个字。
陈斯愚也由着他,还细细端详着道:“很好看。”
“那再写两个?”
方衍说完就跃跃欲试地提笔,陈斯愚顺从地伸出手,让墨痕爬满了整只小臂,方衍放下笔后仔细看了会,脸上莫名有点热。
好……色气。
陈斯愚握了握手掌,笑着道:“是不是还差个章?”
方衍还真有章,找出来往他手臂上一盖,陈斯愚手掌一收,牵着他的手指前后摩挲了两下,他就没忍住捂住了眼。
“快洗掉,”他讷讷地说,“我看不得这个。”
陈斯愚看着他红透的耳根,挑着眉顿时明白了。
“噢——”
他揽住方衍的腰,没怎么用力就掰下了方衍的手,贴着他的嘴唇语气蔫坏:
“那我再干点别的,你是不是得直接羞晕过去?”
第68章 “就是有点可惜”
方衍觉得自己是被陈斯愚带坏了,竟然还真的偷偷把笔墨纸砚和印章往袋子里一揣就带回了家,进门的时候方女士正坐在客厅里打电话,奇怪地看了他手里的塑料袋一眼。
“跟陈斯愚去街上捡垃圾了?”
“没有,”方衍轻轻咳了声,“下午没写完,带回来继续写。”
方女士半信半疑地挑着眉,道:“看来你的悔过之心还挺虔诚的,担心你妈我气不过,把你赶出家门?”
“对,”方衍一本正经地答道,眼神虚虚地盯着地面,“我觉得最近确实太颓废了,该奋发图强起来了。”
方女士正跟别人聊着,因此也没太注意到他心虚抿起的嘴角,只是朝他摆摆手,说:“那你上去吧,我儿媳妇呢?”
方衍被她这脱口而出的称呼吓得呛了一下,眨了眨眼往楼上走,说:“他去给我买绿豆沙和酸辣粉丝包了。”
“噢,那让他给我也带一份。”
“带了,”方衍噔噔噔的脚步声十分之大,“他主动说要给你买的。”
其实不只是去买这些的,方衍想起临走前陈斯愚坏心眼的喁喁私语,耳根又是一热。
“买了也没机会用啊,”他轻声嘀咕,“家里有长辈在呢。”
陈斯愚回来的时候他又复述了一遍这话,但对方只是拉开他的抽屉,轻车熟路地将东西整整齐齐地摆了进去。
“以防万一嘛,”他对方衍眨眨眼,“总会用到的。”
这倒确实,方衍没反驳,只是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章上,陈斯愚顺着看过去,又是长长地噢了声。
“现在再试试?”
“咳,”方衍视线飘忽,“反正带都带回来了……”
于是陈斯愚主动爬起来给他磨墨递笔,看着墨痕一点点占领自己的皮肤,呼吸也渐渐变得深沉起来,印章黔盖而下之后,他握住方衍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方衍微微垂着眼睑,自然而然地跟他接了一个温柔而漫长的吻。
方女士来敲门的时候房间内已经是一整片黏腻而胶着的气氛,方衍闷闷地哼了声,咬着唇按住了陈斯愚的手。
“怎么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方女士的声音闷闷地传进来:“你的小笼包还没吃,我给你拿上来了。”
“我现在……不吃,”方衍无声的喘了口气,水光粼粼的眼睛毫无威慑力地瞪着陈斯愚,“满手都是墨,你,放门口先吧。”
方女士却咦了声,问他:“写个字还能弄得满手墨?你把砚台弄翻了?”
方衍哪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现在连自己是坐着还是躺着都不知道,只按着陈斯愚的后脑勺勉力地嗯了声,收指抓紧了如绸缎般的长发。
“不小心碰倒的,没事,你上去吧。”
方女士这才放下小笼包走开,方衍终于克制不住地发出点呻吟,满脸都是潮红,眼泪一点点地掉了下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见不得人的味道,陈斯愚打开门拿进已经冷掉的小笼包,被方衍嫌弃地拍开。
“先刷牙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