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月昙将宿云微保护得很好,他不能允许有任何危险出现在宿云微身边,一定要保证他化形前始终处于安全的环境中。
宿月昙提起宿云微的时候面色和缓了许多,浅浅笑道:“他现在已经快化形了,很娇气,也很闹腾,还好有人一直在照顾他。”
“是那个外族人么?”
宿月昙点了点头,他起了身,不能再久留:“京中还有事情等我处理,我先走了。”
书生说好。
他送宿月昙出了书院,临别前忽然又鼓起勇气来,拉住了宿月昙的衣袖,让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书生挣扎半晌,才小声问道:“阿昙是不是很想留在京城?”
宿月昙怔了怔。
“我会好好念书,考取功名,”书生认认真真看着他,如同发誓一般,“阿昙在京城等我,行么?”
那日是初春,花花草草迎着春风复苏,花香从宿月昙的院子中飘出来,像是混在了世间的各个角落,叫人心安又欢喜。
*
宿月昙要处理的烂摊子很多。
小皇帝虽是宿家的远方亲戚,但和本家之间隔了许多,从前最多算个寒门,小皇帝没学过治国之道,朝中大臣也不懂,还要宿月昙一点一点教。
小皇帝也没有宿云微那么聪明,学起来很慢。
玉笙寒之前从宿云微以前的寝殿里拿走了很多东西,让宫中人以为闹了贼,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京城的百姓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前任太子的遗物失窃,可不就是大事。
宿月昙在百姓和臣子眼中也是已死之人,宫中还有尚且或者的老人,为了避免引发恐慌,他只能易容入宫,也没办法将玉笙寒做的事说出口。
宫中现在还在寻找失窃的东西,闹得宿月昙有些头疼。
他还要和小皇帝说一说今年春闱的事情,等将所有确定下来时已经很晚了。
宿月昙想留在京城,但挂念的人还远在山中,他略一思索,最后还是回到镇上去。
夜色已然深了,小镇上安静了许多,院子里点了一盏灯,光线不是很足。
但月色明亮,照在院中也清清楚楚。
玉笙寒还站在玉兰花前和宿云微说话,他道:“你叫谁给你摸的话本子?”
宿云微甩着枝丫要把书夺回来。
“小小年纪看什么不好,你跟我说,是不是那只小鸡给你送过来的?”
宿云微没说话,他现在还不会说话,但能给玉笙寒传讯。
但他不说话,他只是挥着枝丫把玉笙寒打开了。
玉笙寒这才瞧见宿月昙站在身后,他气笑道:“你真是,现在想起来找哥哥告状了是吧。”
告状无用,宿月昙也不给小树苗看不该看的话本子,将本子没收了。
宿月昙淡淡道:“离那只秃毛小鸡远点,那小鸡不安好心。”
秃毛小鸡不是鸡,是一只小鹦鹉,有点灵智,会学人说话,总是来院子里叽叽喳喳乱叫,给宿云微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然后某一天被玉笙寒撞见,吃醋的玉笙寒拔了小鹦鹉头顶的毛。
秃了头的小鸡怒气冲冲想要报复玉笙寒,专门找了许多春宫图,趁玉笙寒不在便递给宿云微看。
宿云微现在又不懂事,给他什么都看。
玉笙寒抢了宿云微的小黄书,把他惹毛了,他去给玉兰花顺毛,忽然借着月光瞧见树枝上生了一株很小很小的花苞。
他觉得有些欣喜:“嗯?要开花了吗?”
玉笙寒伸手去碰了碰那朵小小的花苞,听到身后宿月昙匆忙道:“别——”
来不及了,玉笙寒已经被宿云微抽飞。
玉笙寒没养过花,他哪里知道花对于草木来说是不能随便乱碰的东西。
宿云微下手没轻没重,玉笙寒半边脸肿了半日,这半日宿云微都对他爱答不理,他这才发觉事态有些不对劲儿。
宿云微喜欢漂亮的东西,估计是嫌弃玉笙寒不好看了。
那只秃顶小鹦鹉一身皮毛光滑漂亮,当时玉笙寒担心宿云微移情别恋喜欢上小鹦鹉,这才公报私仇拔了它头顶的毛。
玉笙寒隐约有了些危机感,他回屋疗愈了脸上的伤,再出来时却瞧见玉兰花枝上的玉戒没了踪影,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趴在树枝上,手里拿着玉戒无聊地摆弄着。
宿云微已经化形了。
他很无聊,也很烦躁,春日雨水多,宿月昙为了让他能汲取到雨水和日月光辉,每到雨日就将结界撤去。
但是宿云微很讨厌下雨,他还是喜欢晒太阳。
然而这几日天色阴沉,并没有日光。
宿云微手指白皙纤细,圈着玉戒打转,一个不慎便脱手将其掉下了树。
他有些慌,忙伸手去捞,然后连戒指带手一起被玉笙寒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