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都不完全是穷凶极恶之人,想过去给宿云微送东西,但还未来得及行动便被越绍阻拦住。
越绍说东池宴对宿云微的态度不一般,宿云微娇生惯养又有一副漂亮的皮囊,东池宴会喜爱他是理所应当的。
但东池宴往后要登基为帝,若是受了宿云微的蛊惑曲他为妻,恐怕会落人口舌,不利于稳固民心。
叛军为了夺权,从各个地方聚集起来,打破常规正途去谋乱,到如今霜城战士死伤无数,叛军中也不遑多让。
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如何能甘心最后付诸东流。
他们还指望东池宴荣登高位,他们作为开国将士,最后也能分一杯羹,从此带着家人一同离开偏远贫穷的边境,去过上期待已久的好日子。
越绍道:“统领已到而立之年,有这些需求也是正常的,再加上军营中没有女眷,那富家公子确实有一张好脸,不过是短暂被迷惑罢了,待我们寻几个合适的女子送到统领床上,他自然会知道女子的好。”
几个士兵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有几人赞许越绍的话。
过了许久才听一人道:“我觉得越副将说的也有些道理,男人硬邦邦的,哪有女人抱起来那么舒服。”
“你又没睡过男人。”
“没睡过我还没见过吗,大家不都是男人。”
“咱能跟人坠月小公子比?”
自然是比不了的,也没人抱过宿云微。
几个人又沉默了片刻,越绍道:“别废话了,明日还要演练,这事儿交给我去做。”
*
宿云微断断续续烧了几日,军医不常来,东池宴也不常来,到最后照拂他的只剩一个剑灵。
宿云微有时会想,好歹他到如今也不算是一无所有。
他还有玉笙寒,虽然这份主契是自己强行偷来的,无论玉笙寒愿意与否,在他死之前,玉笙寒永远都是自己的。
玉笙寒面色十分平静,他将床榻上的少年搀扶起来,端着药碗喂他。
宿云微喝了两口便撇开了脑袋,嗓子哑得快要听不见声音,说:“好苦。”
玉笙寒道:“有糖葫芦。”
在宿云微偏回脑袋时,他又接着道:“就是上次你甩我头发上那根。”
宿云微又将脑袋偏回去了。
玉笙寒笑起来:“我开玩笑的嘛,殿下别生气。”
喂宿云微喝药是个极其困难的过程,宿云微怕苦,喝两口便要歇一会儿,多来几次药汁早便凉了,又要重新去温热。
宿云微觉得自己现在正病着,娇气一点也不算过分,平日玉笙寒一撒娇便心软的人现在不太好哄了,宿云微道:“你开玩笑还不允许我生气么?”
玉笙寒噎了噎。
惯用的伎俩难得失效,让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但指尖已经勾起宿云微的衣袖,小声道:“别生气殿下,我身边没几个朋友,只有殿下了,殿下别不理我。”
宿云微无话可说。
反正玉笙寒总有办法。
又过了几日,宿云微的身体才好转起来,但那天黄昏摔伤的脚腕一直没好彻底,行走时还有些踉跄,东池宴知道他这幅样子没办法去习剑,也便不曾来催促他起床。
宿云微抱着那本被东池宴当做话本的东瀛秘术,安静看着那些半真半假的故事,状似无意问:“罗刹鸟也是异兽的一种么?”
“其实并不是,”玉笙寒在桌前搓小药丸,头也不抬道,“异兽出现在百年前,但这本东瀛秘术是千年前,神陨时才出现在世间的,那时罗刹鸟便已经存在了。”
玉笙寒将小药丸装在瓷瓶中,将其放在宿云微枕头下:“每日两粒,别忘了。”
“罗刹鸟是不是神的造物?”
“不好说,”玉笙寒顺手掖了掖宿云微掉落到地面的被褥,抬手又抚了他肩头的发丝,“这世间许多东西都是神的手笔,你看秘术中所说的千年前的魔体,包括如今的异兽,都与神有关。”
宿云微若有所思:“你见过罗刹鸟么?”
“依稀见过,印象不太深了,那时我还未生灵化形,对外界的记忆并不深刻,只记得这种鸟兽身形庞大,爪如利刃,喙如弯钩,最喜食人眼。”
“玉笙寒。”
宿云微只这么叫了他一声,话到嘴边却又没再说什么。
他其实想问玉笙寒知不知道这本东瀛秘术中隐藏的奥秘。
书中的术法随时都在发生变化,像是书籍本身便存在生命一般。
宿云微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少人,东池宴有没有发现。
这本秘术对他来说像是生来便该是他的东西一样,其中很多故事他都能轻易从中感悟到那些潜藏的术法,并不像玉笙寒说得那么难以理解。
只是宿云微尚且找不到时机去试一试,他身体不好,灵力受了体魄的影响并不算强悍,贸然修习秘术恐怕会遭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