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萍却被她吓得够呛,一整天都诚惶诚恐,外头有个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生怕是皇上派人过来治他们家主子的罪。
映微被她逗笑了:“……你别害怕,皇上若真的要怪罪,当时就发落了我,怎会等到现在?”
春萍却惴惴不安道:“话虽这样说不假,可主子,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皇上过,万一您从此和宜嫔一样从此失宠了该怎么办……”
说着,她更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抬手直打自己的嘴:“瞧奴才这乌鸦嘴,呸呸呸,您才不会失宠。”
映微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她记得姨娘曾说过,自古以来,女子最下等的招数便是以色侍人,中等招数是若即若离,最高明的招数则是攻心……若皇上对她不在意,又怎么会与她赔不是?
皇上却不似她这般一点不在意。
最开始皇上见她拂袖离去后还有点不高兴,可等着回去泽华园后心里却越想越不是个滋味,甚至还觉得映微回去后会以泪洗面,当即便将顾问行叫了过来:“……你去打听打听她现在在做什么,可曾伤心。”
顾问行很快就听懂这个“她”指的是谁,连声应下。
正当他准备转身时,却又听到皇上道:“还是算了,不必去了,若是叫她知道了又会不高兴的。”
顾问行:……
就算顾问行很无语,却也只能再次应是。
皇上坐在书桌前看着折子,可看来看去,看的都是同一本折子,显然没有看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皱着眉头道:“你说,你要是她,你可会生气?”
顾问行苦着脸道:“皇上,您这话可把奴才给问住了,奴才是个阉人,哪里会知道这些?”
他就算知道也不敢随便瞎说啊!
皇上扫了他一眼,不悦道:“你虽是阉人,可平素与宫女打交道也多,按理说也该知道些女人家的小心思。”
顾问行只能硬着头皮道:“奴才私以为,若赫舍里主子将自己放在妃嫔的位置上,那是不会生气的,可若是寻常百姓家,寻常丈夫这样哄骗妻子,别说妻子会生气,一怒之下回娘家都有可能。”
他又不傻,自然要选皇上喜欢听的说。
皇上“哦”了一声,若有所思起来——敢情映微这样在意他?
他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
入夜,皇上借着散步之名晃悠到距离泽华园附近的蔚秀园,瞧见这个时候蔚秀园还是灯火通明,更不是个滋味。
他分明记得映微一向睡得早,怎么会这个时候还没歇下?可见是真的伤心了!
映微是真的在伤心,却没有一丝一毫因为皇上,而是担心家中的云姨娘。
云姨娘向来体弱多病,如今又犯了头疼病,这病虽不会要人性命,可发作起来却能叫人生不如死……
如此,映微是惴惴不安,一夜都没有睡好。
翌日一早,映微还没起身,还睡在床上迷迷糊糊,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炫耀,很快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是春萍雀跃的声音:“主子,皇上赏了东西过来了!”
若说一点不意外,那是假的,映微揉了揉眼睛,懒懒道:“当真?”
春萍眉梢眼角都带着笑,高兴道:“千真万确,还是梁九功公公亲自带人过来的。”
映微这才起身,等着出去一看,只见梁九功带着好些个太监候在院子里,院子里摆着五六个箱子,一看这阵势,颇有几分吓人。
梁九功上前见礼,一一介绍,有半人高的珊瑚,晶莹剔透的珍珠链子……最叫人瞩目的则是一颗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
梁九功说话时是小心翼翼,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听顾问行说过的,这些东西都是昨日连夜从紫禁城送来的,可见皇上对这位赫舍里主子有多上心。
所以,他是一点都不敢怠慢:“……这夜明珠虽个头不算太大,却是高丽国进贡的,主子别看白天瞧着不算十分起眼,夜里却是熠熠生辉,格外好看,您将这夜明珠放在屋子里,夜里起来不用点灯都能瞧见各处了。”
说着,他更是笑道:“这是皇上听说您夜里睡觉不喜点灯,所以才叫人从库房里翻出来的。”
映微自知这夜明珠是好东西,才不会自命清高的将东西还回去,她可没这么傻:“那就请公公回去替我谢谢皇上。”
梁九功微微一愣,连声称是。
不过他心里很是不解,寻常人收到这样的宝贝,不是该亲自去皇上跟前道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