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微生出无力之感,原想要再劝劝觉罗福晋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只道:“这事儿关乎到明珊一辈子的幸福,你们可以回去多商量商量,如今大阿哥年纪还小,并不急着早早将亲事定下来,若是你们后悔了,可以进宫来找本宫的……”
觉罗福晋是心意已定,却还是真心实意谢过映微了:“……怪不得明珊第一次进宫后对娘娘您是赞不绝口,说您像天上的仙子一样好看和善,原先我只以为这孩子说话夸张了些,与您打过交道后这才觉得她并没有说错。”
若大阿哥是眼前之人的孩子,她哪里还需要担心什么?
映微含笑道:“本宫哪里当得起明珊这份夸奖?倒是太皇太后与本宫都觉得您将明珊这孩子教的极好……”
这等夸奖,从前觉罗福晋不知道听过多少,从前是以此为荣,可如今却只恨自己将女儿教的太好了些,若不然,哪里能入得了皇家主子们的眼?
映微原打算留觉罗福晋在储秀宫用完饭再走的,可觉罗福晋却不放心家中的女儿,略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觉罗福晋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通传说惠妃来了。
这些日子,惠妃比先前来储秀宫来的愈发勤勉,话里话外的意思要么打听当初觉罗·明珊落水一事是否查出来了,要么是问太皇太后对大阿哥的亲事有没有另外的安排。
前者映微想得通,可后者……她听到这话一次就皱眉一次。
惠妃纵然不算聪明,倒也不算蠢,后宫中能够身居高位的就没几个蠢的,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事儿做的不厚道,但架不住儿子求到她跟前来了,她哪里有什么办法?
大阿哥年纪虽不大,可懂得却不少,知道那日觉罗·明珊被几个太监湿漉漉的从湖中捞起心里很是不快,更不必说好些个宫女太监都瞧见她湿漉漉的样子,春日衣衫单薄,落水之后她的旗服紧紧贴在身上,连她里头肚兜是什么颜色都是一览无遗……
大阿哥虽一心想找个襄助自己的外家,但这等妻子,他却是不屑娶的,娶回来不是叫人耻笑?
映微瞧惠妃左顾言他,大有一副好好絮叨絮叨家常的意思,索性开门见山道:“……觉罗福晋前脚刚走,后脚惠妃娘娘就过来了,若说巧合,本宫自是不信的,不知道惠妃娘娘可有什么事儿想问?”
惠妃的小心思被戳穿,面色讪讪道:“本宫也不是什么外人,就是想要问问你今日觉罗福晋进宫到底是所为何事?”
说着,她迟疑道:“可是想要推了这门亲事?”
映微摇摇头道:“并非如此。”
惠妃低声道:“那她进宫做什么?”
向来好脾气的映微顿时都有些不耐烦道:“惠妃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就是了。”
惠妃道:“本宫就是想知道太皇太后还想要大阿哥娶了觉罗·明珊吗?”
微微叹了口气后,她又道:“这孩子是个好的,只是那日落水了,传出去名声不大好听,若是嫁给大阿哥做侧福晋也不是不可,只是当嫡福晋……却是差了点意思。”
想当初她说起觉罗·明珊时可是一口一个“明珊”,喊得是亲热极了,如今却连名道姓称呼起人家姑娘来。
映微面色渐冷,直道:“惠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觉罗格格阿玛乃是尚书,德行出挑,若这样的姑娘都只配给大阿哥做侧福晋,那本宫不知道大阿哥以后想要娶哪样的姑娘为嫡福晋。”
说着,她更是冷笑道:“惠妃娘娘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觉罗格格落水后名声不好听,可惠妃娘娘是忘了她为何会落水吗?当初若非惠妃娘娘身边的纳兰嬷嬷行事不周,如何会给人可乘之机?”
“这等话若是传出去了,本宫看,只怕无人敢将女儿嫁给大阿哥的。”
这一番话说的惠妃面上青红交替,最后却恼羞成怒起来:“这话本宫不过顺嘴一提而已,平妃你这样激动做什么?”
说着,她更是耐着性子道:“觉罗一族虽说不算显赫,可本宫听说科而坤与觉罗福晋都是极疼觉罗·明珊的,只要你与那觉罗福晋透露出本宫不愿结亲的意思,兴许他们就找到太皇太后要推了这门亲事的,都是当爹当娘的,难不成他们还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嫁人后受苦……”
映微听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只觉得这对母子当真是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皱皱眉道:“惠妃娘娘这话本宫是愈发听不懂,大阿哥不愿娶觉罗格格为妻,你们只管找太皇太后言明就是,牛不喝水没有强按头的道理,如今你们既怕惹太皇太后不高兴,又想推了这门亲事,天底下哪里又这样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