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如今她有孕在身,没什么可着急的,但她难得聪明一回,掰着指头算着明年二月选秀后,不知道后宫中要添多少貌美女子,等到后年二月,孝昭仁皇后的丧期一过,皇上势必要立后,更要大封六宫。
安嫔等人如今未有身孕,也不大得宠,瞧着也不像会有身孕的样子,眼瞅着自己封妃在即,哪里能容忍德嫔压自己一头?
现下身在嫔位,她被安嫔等人压一头就罢了,到时候难道还要叫那个宫女出生的贱人压自己一头?
宜嫔可咽不下这口气。
她虽争强好胜,却不敢对着怀有身孕的德嫔下手,便将满腹心思都放在了争宠上头。
眼瞅着皇上顾念有孕的德嫔,来翊坤宫的次数一日日少了,她绞尽脑汁,倒真想出了个法子。
很快,六公主就病了。
皇上一听这消息,连公务都顾不上,匆匆赶去翊坤宫。
好在六公主只是浑身上下出了疹子,虽太医说没有大碍,可六公主却是啼哭不止,皇上瞧见还是怪心疼的:“……你们口口声声说六公主没有大碍,过几日就能痊愈,可难道就要朕这样看着她哭不成?”
“还有,好端端的,六公主身上为何会出这么多红疹子?她这样小,哪里受的住?”
六公主如今被乳娘抱在怀里,想必是身上痒的缘故,攥着乳娘的袖子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瞧着可怜极了。
就连郭络罗贵人也在一旁直掉眼泪。
几个太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来其中一个太医站了出来:“回皇上的话,小儿刚出生本就体弱,身上有红疹也是常见,或因天气炎热反常,或因碰到了花粉,或因乳娘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都是有可能的。”
说着,他瞧见皇上脸色不大好看,更是忙道:“因六公主年纪尚小,不得用药,不过却能用金银花水洗洗身子,如此,六公主也能舒服些。”
皇上脸色稍霁,只要郭络罗贵人带着六公主去沐浴。
宜嫔脸色也不大好看,是哭天抹地的:“……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上午时候六公主都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傍晚就啼哭不止步,臣妾瞧见她浑身红疹,也跟着难受,她虽不是臣妾亲生的,可也该叫臣妾一声姨母,又养在臣妾身边这么些日子,臣妾恨不得宁愿这红疹长在臣妾自己身上。”
皇上见状,不由劝道:“你如今有着身孕,怎好掉眼泪?方才不是太医都说六公主无事吗?”
“好了,不要再哭了,当心伤及肚子里的孩子。”
……
他是好一番相劝。
劝着劝着,宜嫔便撒娇起来,拽着皇上的袖子不准他走。
皇上一来担心生病的六公主,二来见宜嫔如此伤心,当夜就留在了翊坤宫。
谁知六公主的病症不过刚好,没几日身上又出了红疹,一颗颗红疹宛如鸡蛋般大小,瞧着怪骇人的。
皇上是勃然大怒。
纵然先前皇上已下令将六公主所住的屋子全部洒扫过,被褥摇篮也换了新的,更是连乳娘每日的吃食都命小厨房单独准备,但今日事发后,他还是下令彻查。
只是查来查去,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就连太医都战战兢兢说想必是婴儿年幼,等着六公主大些,此情况就能好了。
皇上虽心急,却也无可奈何。
等映微听说这事儿后,也替皇上出起主意来:“……莫不是翊坤宫养了许多花儿的缘故?嫔妾先前就听说有的婴儿沾上花粉容易出疹子,或是换几个乳娘试试看,兴许六公主吃那几个乳娘的奶受不了。”
“可怜小小的六公主连话都不会说,哪里不舒服也不能与人说,真是可怜。”
只是映微却没想到翌日等她从承乾宫请安回来时,郭络罗贵人已在钟粹宫等着她。
因六公主病了,郭络罗贵人故而告假没去承乾宫请安。
映微听阿圆说此消息,不由一愣:“郭络罗贵人这时候不是应该在照顾六公主吗?来找我做什么?”
自她入宫以来,郭络罗贵人也就找过她一次,还是偷偷摸摸,瞒着宜嫔来的。
待她前去正院,只瞧见郭络罗贵人神色疲惫,眼睑下更是一片青紫,瞧着是好几日都没歇息好。
郭络罗贵人向来是个圆滑人,当即却什么都顾不上,一开口便道:“平贵人,我有些话想与你单独说。”
声音中已然带着哭腔。
映微叫春萍等人下去后,这才开口道:“不知今日郭络罗贵人前来所为何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着郭络罗贵人扑通跪倒在她的跟前,更是低声啜泣道:“平贵人,求求你,救救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