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缓缓从脚底土地下开始往上蒸腾,之前一同与萧之江同行的众人都被震慑住。
“萧师兄!”
萧师兄!
小雀声嘶力竭的隔着那一层屏障朝着内里大喊。
他此刻的崩溃和绝望,像极了一只被背叛信仰的雏鸟。
“小雀,你记得一定要走出去,然后要活下来。”
萧之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把剑你切记要亲手交给离月师姐的女儿”
小雀嚎啕大哭,不过他仍旧一刻都没有回头,扭头奔向相反的方向。
萧之江看着小雀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后,终于缓缓的勾出了一抹笑。
随后他的眼神变得凶狠。
“我萧之江还真没见识过这个什么秘法,五大宗门藏着掖着,今个儿我还真要瞧瞧。”
“离月师姐为我们而死,小雀虽为长老亲生子,却仍旧被困其中。”
“五大宗门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今日我们葬身于此。”
萧之江手掌中的血还在不断的滴落,可是他却以指间血唤出法诀:“这万古同升道,绝不可再苟留于世间。”
转瞬间,哭悲涯所在的这处地方异光大盛,而以萧之江为首的一干弟子和修真界的天骄之子们高举起红线贯穿脉搏的手臂。
明繁忽然感觉身体很重,随之她竟失重一般的坠落下来。
再度清醒时,她竟在不知觉间高抬起了右臂。
这不是她的身体,这是一具鲜活的,年轻的来自百年前修真界精英的身体。
她想放下手臂,可是无论再怎么用力,手臂都像不受控制一般高高举起。
感觉到身体里刚刚应该还活泛的经脉此时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的干瘪。
明繁张了张嘴,可旁边一位合欢宗的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阿朝,能与你同生共死,我虽心有不甘但也算完愿了。”
明繁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什么。
紧接着竟然还传来了一段打趣的话。
“顾朝,你小子还真是有福气。”
那人又幽幽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啊,近日我们八成是出不去了,你和祁姑娘的喜酒,我也吃不到了。”
明繁人都麻了,她好像附身在了人家情郎的身上。
看似不合理却合理的场景,不知怎么的总感觉有一丝好笑和古怪,但是明繁却笑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祁姑娘解释,只能保持沉默。
并且她觉得自己附身的这具身体,经脉已经越来越干瘪,尤其是脊背处的骨头又痛又麻。
旁边的祁姑娘也死咬着下唇发出了呜咽克制的闷哼声。
萧之江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不过他仍旧用不知道打哪来的灵力将传音扩大,努力的让每个人都听见。
“今日我们封印万古同升道,以骨肉灵脉献祭,下一步若是支撑不住,我们的本命法器都将被逼出。”
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恨声道:“那时直接捏碎法器,修真界对我们不仁,我们却以血肉回报苍生,今日本命一断,修真界此后万年因果与我们再无干系!”
旁边的祁姑娘声音有些颤颤的,但是却坚定地小声说。
“阿朝,我不捏碎扶渠纱,它是掌门给我的遗物,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法器。”
小姑娘的声音软糯糯的,明繁却从中听到了难受和少有的坚持:“虽然留下法器,很难给那些放弃我们生命的人一个教训,可是阿朝,合欢宗掌门从未亏待过我。”
明繁听懂了。
接下来这些百年前的精英弟子们面临的将是一场强制性的献祭,而萧之江被外面宗门断尾求生的做法伤了心。
所以他要求献祭的最后捏碎自己的法器,这样这些天骄之子们最终死去后也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而修真界的传承起码可以倒退百年。
这就是强者的自信和最后的底线。
明繁也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想法。
她听到旁边小姑娘的话,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下一秒,经脉的抽痛戛然而止,而众人都在瞬间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器。
但下一刻,明繁已经知道了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个少年最后的选择。
他的本命法器竟是无厌剑。
明繁的心脏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怪不得自己最后附身竟是附身在这个少年的身上。
怪不得自己询问长老和上辈子询问沈鹤行,无厌剑是不是已经千年没有人拔出时,他们当时那一瞬间略微的出神和尴尬。
原来在百年前,有一位与合欢宗少女私定终身的少年,曾是这柄剑的主人。
若是他毁掉无厌,那就根本不会有沈鹤行强制明繁拔出无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