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考试,那定然要再吃一次祝福早餐了,”姜翘笑着说,“正好近日大家减重颇见成效,接下来便可以渐渐增加重口味菜品的数量了。”
“好诶!”孩子们撒欢儿地跳起来,还相互击掌,就连素来不大参与这种幼稚的庆祝行为的澹台勉闻,也跟身旁的言仲溪击了掌。
次日,姜翘又给孩子们上了一堂课,教他们分辨一些常见的野菜,随后她这学期要教的内容就都讲完了。
大概是考试愈来愈近,孩子们也紧张,再放旬假时,也没有撺掇其他人到一起玩,该复习的都在复习了。
连姜翘也能感觉到孩子们压力很大,近日常常做高蛋白、高钙的食物,以免孩子们的营养跟不上,耽误了复习状态。
像言风裳、崔雪娥这种平时就用功的学生,复习起来也容易,而冯巍然、胡品高这样的,那就是纯纯临时抱佛脚了,一年以前的东西早忘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再复习,跟重学一遍也差不离,看什么知识点都觉得陌生。
至于谢温德,那又是一个类型。
谢温德不算聪慧,但平时用功,学习也算是中等。
只是他记性一般,旁人一刻钟可以背会的文章,他要花两倍甚至三倍的时间,全靠勤能补拙。
这次考试要考的内容多,就导致他有点儿应付不来了,几乎每日都学到深夜,甚至很少再出东宫回家了,直接跟谢灵誉一起住在东宫。
他的自制力很强,不用人盯着,就可以专注地学习很久,也从不懒散怠惰,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自制力强也是一种天赋,可是上天偏偏不给他更好的底子,导致他如今学什么都是事倍功半。
距离考试还有五日,谢温德熬夜读书,又一次温习到深夜,熬不住了,便趴在桌子上小憩,打算待会儿再起来继续学习。
然而就在他才睡着的时候,他无意识地变动了一下姿势,胳膊横扫了出去。
桌上明亮的油灯一下子就被掀翻在地,几乎是眨眼功夫,就点燃了不远处的幔帐,而后再烧到屋内各种木家具。
谢温德浑然不觉,直到所处环境的温度越来越高,沉沉睡去的他才睁开眼睛。
炽热的火焰照得他双目刺痛,眼前一片火海甚是可怖,火舌不断地试探到他身边,滚滚浓烟熏得他不住咳嗽,连呼救也做不到。
水!对!要找水打湿被子,披在身上,捂住口鼻,俯身逃离!
脑海里一霎时闪过了谢灵誉教过的急救知识,谢温德挣扎着站起来。
大火让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模样,他根本找不到大门,只能小心翼翼地捂着嘴巴,忍受着浓烟与炽热,寻找火势较小的位置,先行躲避。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似乎有某一处的房梁被烧坏了,可是谢温德看不见,也不知哪里可以找到水。
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半天,他觉得自己走到哪儿都有大火,根本看不见水的影子,更别提可能早就付之一炬的被子和床了。
就在这时,外面似乎有什么叫嚷声,穿越重重火焰燃烧声,隐隐约约地钻入谢温德耳中。
他想哭,却哭不出来,发觉外面有人,他立刻哑着嗓子奋力呼救,蹲在屋内相对空旷的位置,等待救援。
宫殿外已经乱了套,住得近的人发现时,大火已经烧了有一会儿了,一群一群的人根本来不及穿戴整齐,便在周围几座宫殿内打水。
井水是足够的,只是桶有限,附近的人跑得飞快,一桶一桶的水浇过去,也无法突破第一重火焰。
发现走水后,立刻就有人去喊谢灵誉了,同时也往外扩散,让更多的宫殿里值班的侍卫来救火。
天是雾蒙蒙的白,泛着一点儿夜晚的蓝紫色,火光冲天,几乎要把天空的一角染红。
等消息传递到内坊局时,尹徴立刻就冲了出来,协助其他人救火。
两刻钟以后,火势一点一点地减小了,能容纳外面的人进去了,尹徴便带头进去,搜寻谢温德。
好在这间房子只是暂时让谢温德住,装饰并不多,有很大一块区域没有家具,只有纹路漂亮的花砖,上方又是主梁,没能被烧塌。
苦苦支撑的谢温德喊到发不出声音了,已经被浓烟熏得昏迷在地,尹徴一看到他,便把自己手里这桶水浇在他的衣服上,给他降温。
已经塌了的正门无法走,尹徴抱着他从宫殿侧面出来,正看见一群宫人拉着老泪纵横的谢灵誉,怕谢公直接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