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翘淡淡地笑起来:“我当然不会杀人,但你要知道,我想怎么处理你,就跟我能决定怎么处理一只鸡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吴函从未见过这样的女郎,除却他那个无趣的妻子,大多都是楼子里柔媚温顺的,再不济,路上遇见的女子也大多不声不响。
她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庖厨,怎么可能让他吃这么大的亏?
姜翘微微转动簪子,绞得他掌心的肉更疼。
“我不过是一个凭厨艺在这里站稳脚跟的庖厨罢了,”她更加镇定,眼里满是嫌恶,“但你要知道,我的厨艺给我带来了数不清的好处,包括但不限于——我说什么,太子殿下都会信。”
吴函终于感觉到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哆哆嗦嗦地说:“不管怎样,你也不能这样对我!我不过是看见了熟人,想打个招呼……”
宋如羡心头一紧,指甲抠着吴函手腕的肉,以此警告他住口。
吴函却逐渐得意了起来:“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许也还不知道吧?宋秋秋就是个表子,我是她的恩客,在她身上花了数不清的铜板……”
还没说完,姜翘便再次用力地拧了一下簪子,几乎要把他手掌那一圈的肉给绞下来。
吴函的话说不下去了,鬼哭狼嚎地叫起来。
“出去嫖,还有脸面说出来?”姜翘嗤笑一声,“我告诉你,这件事如果你胆敢在外面宣扬,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吴函以为自己这么说,就能让这女人松手,万万没想到,都这样了,她还在维护那个表子!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了,吴函胸口剧烈起伏:“你这么维护她,难不成以前你也是当表子的?”
宋如羡的秘密被戳破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失神了,但听他侮辱姜翘,根本来不及思考,就抬起一脚,踹在了他□□上:“你住口!”
起初她是不记得吴函这号人的,直到之前在庖屋,他试图对她动手动脚,她才隐约有点印象,因此一直提防。
现在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经被说破,先不管姜翘以后怎么看她,她总不好拖累姜翘遭到他的诋毁。
吴函疼得整个人靠着墙要往下滑,站都站不稳,呼喊声嘶哑而刺耳。
这时,不远处有一个男声响起:“姜典食需要帮助吗?”
姜翘心跳如鼓,扭头一看,是一个比较脸熟的侍卫。
路金阳过年那会儿吃过一次姜翘做的饼干,另一块给了阿娘,他娘也喜笑颜开,这让他记了姜翘的人情,因此明明他早就看见了,却一直没有出手,等着姜翘收拾人。
眼看着这男人要不行了,他怕姜翘和另一个娘子真沾上人命,才出声提醒。
姜翘叹息一声,微微松了手:“劳烦郎君派人把他押送到典膳局,辛苦了。”
路金阳看她这下手狠得,不像是寻常小事,于是应下了。
把痛到两眼发黑的吴函交到路金阳手上时,姜翘还整理了一下表情,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
……路金阳觉得她这一笑更吓人了。
等路金阳把吴函押走之后,姜翘脱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与宋如羡疲惫地对视了一眼。
宋如羡很快就避开目光,拿出帕子来,垂着头,坐在姜翘身旁,给她擦了擦手上的血。
这一遭意外,看似她们俩尽力沉着应对了,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慌得不行,而且为了防止吴函挣脱,废了老大力气,堪称心灵与□□上的双重疲惫。
现在危机解除,姜翘后返劲儿地感到力竭,靠着墙休息了一下,才把沾了血的簪子包好,又穿好鞋子,与宋如羡一同出宫。
想来是路金阳交代过门口的侍卫了,所以姜翘袖子上的血并没有让门口的人惊诧,例行检查过后就放行了。
俩人稍微有些踉跄地走在横街上,宋如羡始终忐忑不安。
难道姜翘不问些什么吗?
事已至此,只要姜翘开口,她一定会告诉姜翘真相,如果姜翘不能接受,她也可以调岗。
可是直到她们回了舍馆,姜翘也没有问半个字。
舍馆里除了沉睡的陈雪花之外没有其他人,姜翘把手臂上的血迹洗干净,换了衣裳,重新挽了发髻,才后知后觉地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一切的行为都没有思考过程,全都是本能反应,因此现在稍微回忆一下,都觉得太险了。
但凡出了一点儿意外,她和宋如羡都不可能不受任何伤害地离开东宫。
姜翘筋疲力尽地伸了个懒腰,而后问道:“我要去见孟典膳郎,你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