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宫学堂休沐,姜翘只管太子一个人的伙食就好,轻松了许多,闲的没事还在典膳内局里望天,祈祷降雨不要过于随心所欲——她这是唯物主义但不完全唯物主义,客观上绝不相信神鬼,但主观上能拜则拜。
倒是澹台勉闻忙得很,《胡娘子游学手札》的第二册 正在紧锣密鼓地印刷与临摹,他也是时候开始画第三册的内容了。
第三册 就要完结这个故事,他想了一个很绝妙的方式,把之前所有情节都串起来,但是却不知如何表现,不会用最简单明了的方式画出来,因此废稿满地,没有一张满意的。
他正苦恼着,有宫人来报:“太子殿下,上骑都尉长女言风裳娘子求见。”
一听这话,澹台勉闻抓紧把桌面上的画全都盖起来,还示意一旁的应久瞻把废稿都收好,这才挥挥手,让那宫人请言风裳进来。
可能是动作太慌忙,桌上还有一张画露出一角,澹台勉闻手忙脚乱地抓起一本书盖上去,正好被眼尖的言风裳看见。
但言风裳依旧没有戳穿,行过礼之后,坐在应久瞻搬来的矮凳上。
澹台勉闻心虚地微微俯身,压着桌案,慢慢地打手语:“不知言小娘子有何事?”
言风裳用手语回应道:“今日下午有围猎比赛,太子殿下要去吗?”
“围猎比赛?都有什么人?”
“是一些武将组织的围猎比赛,在东郊的丛林里进行,参加的人除却武将们,还有与我们一般大的人。”
他们为了避免误会,手语都打得很慢很准确,一旁的应久瞻看完,也小声在澹台勉闻身旁说:“殿下,确有此事,只是在场的人又多又杂,不是您喜欢的环境,所以未曾告诉您。”
言风裳却不这么认为。
那么多人一起玩,多热闹啊!难道就因为太子素日里不与旁人打交道,就不带他一起吗?他固然讨厌吵闹,但并不厌恶玩乐,况且就算他不愿意去,也该让他知道才对。
于是言风裳才会自作主张来东宫找他。
澹台勉闻看着言风裳期盼的表情,认真地想了想,自己的确没有参加过围猎比赛这样的活动,尝试一下兴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最终,他在应久瞻难以抑制的惊讶中,对言风裳点了点头。
这时,闲不住的姜翘来给澹台勉闻送零食。
琥珀核桃闪着一层晶莹的光,露水泡的花茶泛着若有似无的香,澹台勉闻一看见姜翘和她端来的食物,不禁眼睛一亮。
顺带蹭到了一口美味的言风裳始终默不作声,但心中已经打起了一个注意。
琥珀核桃的甜味在口中铺底,随后才是上好核桃的坚果油香,相辅相成,多吃几口还觉得当饱——总之如果能带去围猎比赛就好了!
殊不知澹台勉闻跟她想一块儿去了,美滋滋地吃完盘中的琥珀核桃,又喝掉大半杯花茶后,他对着姜翘挥了挥手。
姜翘不明所以地走近些,只见他用手语介绍了围猎比赛的事情,而后又表示,希望她能准备一些食物带过去,最好是她本人也直接跟过去。
这并不为难,正巧姜翘也好奇围猎比赛是什么样子,于是欣然点头,等他们俩吃完,就回去做准备了。
典膳内局里,这会儿只有姜翘和宋如羡、陈雪花三人,她们一起剥了一小盆核桃仁。
做琥珀核桃并不困难,只需要用白糖和蜂蜜熬出糖浆,将洗净擦干的核桃仁拌入糖浆中,让每一块核桃都能均匀挂上糖浆,就可以铺平在金属容器中,送入土烤炉里烤上一刻钟。
按理说,琥珀核桃也可以小火油炸,但姜翘觉得这样的琥珀核桃吃起来有些油腻,因此即便土烤炉难以控制温度,她仍然更喜欢烤制。
一刻钟以后,姜翘打开土烤炉的门板,将一大盘的琥珀核桃取出晾凉,再稍微敲一敲,让核桃分散开,这就成了。
做法简单,不需要人操心,味道又是香甜酥脆,即便多做些,也不怕会剩下!
除却琥珀核桃,姜翘又做了些没那么甜的蛋黄小饼干,并煮了香蕉奶昔,装在竹筒里,便于高强度运动后的小太子可以恢复体力。
一切准备就绪,姜翘还特意换了便于行动的短衣长裤,坐等出发!
下午,东郊的密林中,一杆一杆旗帜随风飘扬,眼看围猎比赛就要开始的时候,澹台勉闻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带着随从,站定在旗杆旁边。
在场众人无不下马行礼,澹台勉闻正了正自己的衣领,扫了一眼这一列家旗,谈定地向一旁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