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儿后，他才轻吐出口气，把助听器摘下来放进了小柜子里。
耳边一下子变得死寂，安逸思很不适应这种时候失去听力的感觉，捏了下浴袍的一角，终于解开浴袍，缓缓进了汤池内。
汤池的水不是很深，大概就到安逸思腰的位置，边缘还有一些可以直接坐下的高低台阶。
安逸思到台阶那边乖乖坐好，把自己身体的大半埋进了热水当中。
片刻后，他才看到戚牧良从换衣间那边走出来。
戚牧良身上还穿着浴袍，本来似乎是想和安逸思说什么的，注意到安逸思摘了助听器，很自然地跟他打手语：「宝贝觉得这个温度还可以吗？」
安逸思愣一下：「你会手语？」
戚牧良这时候也解了浴袍进入汤池里，窝到安逸思的身边去，笑嘻嘻地回他：「特意为宝贝学的手语，我是不是很贴心？」
安逸思看着他格外流畅自然的动作，神情疑虑。
他和戚牧良在联姻之后就几乎没什么分开的时间，戚牧良在做什么他也基本都知道。
只有五个月的时间，除非从早到晚都在学，否则绝对不可能达成戚牧良这样熟练的程度。
但这段时间戚牧良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忙工作，怎么可能会学到这么自然？
安逸思继续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五个月不可能学成这样。」
戚牧良那边也顿了会儿，犹豫且真诚地回答：「我说我天赋好……宝贝你信吗？」
安逸思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好叭，萌混失败。
戚牧良总算坦白：「好吧，其实是四年前开始学的。」
安逸思疑惑：「四年前？为什么？」
戚牧良隔着温热水流，笑着凑过去抱他。
这一次他没再打手势，而是附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字说得平缓而清晰。
“我不是说了吗？是为了你呀。”
“其实四年前，我就已经开始喜欢你了。”
第67章
戚牧良附在耳边的声音对安逸思来说不是特别大,但足够清晰。
清晰到安逸思都在想，他是不是听错了。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过了许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动作系统,确定性的问：「你是说，你四年前就喜欢我了？」
「是呀。」戚牧良弯眼，眸间满是甜甜的笑意，清澈真诚。
安逸思还是觉得脑子有点乱。
四年前,那应该就是他大一的时候。
可他和戚牧良也完全不在一个校区啊？
虽然齐聆闻之前有说过，戚牧良在那个时候也有注意到他的事情,可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过任何交集吧？
看戚牧良这个时候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安逸思思绪乱糟糟,也顾不得这温泉里的水了,起身想往一边走。
戚牧良见他并不是很开心的反应,忍不住问：「宝贝你去哪儿？」
「我去拿助听器。」安逸思回答，「我现在有点乱，戴助听器交流方便一点。」
戚牧良生怕自己萌混失败,安逸思会怪他之前告白时隐瞒了四年这件事情，立马殷勤道：「我去帮你拿,你坐着就好。」
比完手势，他就起身起身把安逸思按回去坐着，自己跑去小柜子那边帮他拿东西。
见状，思绪杂乱的安逸思也干脆直接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等着戚牧良把助听器拿回来，再主动帮他戴上。
耳边的声音被放大数倍，流水声与嘈杂的电流音交杂在一起。
安逸思重新适应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戚牧良的方向。
戚牧良坐得端正,一副问什么就会答什么的乖巧模样,眼神单纯且无辜。
挺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在等大人盘问。
并没有打算盘问他的安逸思：“……？”
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再去思考戚牧良神情原因的心思，开口问：“你之前不是说，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
戚牧良应得可乖：“是一见钟情呀。”
安逸思：“那你又为什么，说你是四年前开始，喜欢我的？”
戚牧良眨眨眼：“因为我是四年前对你一见钟情的。”
安逸思愣一下：“可是……”
他还想说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如果戚牧良说是联姻当天对他一见钟情，那他还容易接受一些，因为对他来说那一天已经是他现在这样的新生活开始的日子。
可一旦时间线被推移到了四年前，被移到了他那一段不想再回忆的过往，安逸思又开始本能地退却与逃避。
那样灰暗的过往，不该是明媚耀眼的戚牧良参与进来的时候。
安逸思捏了下手心，低下头。
若非戴着助听器，这时候他估计都能放任着把自己埋进温热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