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些, 难耐地动了动身子,翻来覆去,一只手忽而碰到了什么, 触手竟是一阵凉, 很是舒服。
她不自觉地将身子靠过去。
一只手臂伸出, 搭在上头, 将那团冰冰冷冷的东西搂抱住了。
燥热当即有所缓解。
她又睡了过去。
傅希年从未想过,惯来不喜欢身边有人的他, 当少女朝他望来, 柔声叫他并给他让了半边毯子时, 他竟然没有拒绝, 径直躺下睡了, 甚至伴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很快入眠。
前所未有。
而且他也睡得极好,身体得到了放松。
未承想,还没入睡多久, 忽觉胸口处似压了什么东西, 有些沉, 一时阻住了他的呼吸。
他从沉眠中醒了过来, 睁眼一瞧, 竟是一颗脑袋卧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身体更是被一双胳膊环抱住了。
她整个人竟赖在了他身上。
伏在身上的身子柔软滚烫, 傅希年眸色暗沉, 身体微微僵了僵, 似玉一般的面上浮起一层潮红,额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呼吸愈发急促。
半晌,他伸手握住她的双肩,将人从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
司韶睡得毫无防备,这就被他推得翻下身去,落回她的被窝里。只是,方才突然身体一阵燥热,靠着那团冰凉的东西才得以缓解,实则她还是不舒服的,如此一推,便醒了过来。
傅希年将人推回去之后,没继续睡。他坐起身,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她还有何动作,没过一会儿,见她睫毛轻轻颤动,睁开了眼,随即朝他看来。
他冷冷哼了一声:“竟不知师妹还有这样的臭毛病,睡觉如此不安分,随意往旁人身上——”他话没来得及说完,忽地被打断了。
一双柔软的胳膊伸出,骤然往他肩膀上落,将他的脖颈搂住了,那具温暖的身子也随之贴近,脸靠在了他的肩上。
一声呓语哽咽传来:“妈妈,你终于来接我了吗?韶韶在奶奶家一直很乖的,你和爸爸忙完了,要来接我回家了吗?”
傅希年方对她冷声讥嘲,一个不防,转瞬就被她靠了过来,还又往他身上贴得如此之近,她身体的热意源源不绝地传递到他身上。
他忽觉不能忍,咬了咬牙。
正要将她掀下去,就听她语带哽咽地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她是不是还在睡梦中?
他抬起的手顿了一下,渐渐地,忽觉肩上被她靠着的位置传来一股湿意,他慢慢垂下眼帘,半晌,抬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离了他的肩,冷眸盯着她。
少女眼睛湿漉漉的,眼底泛起了红,面上还挂着清晰的泪痕,显然她方才确实是在哭。
不知她梦到了什么,竟让她抱住他哭,还将他的衣裳染湿了。
他将她推开之后,她便乖乖巧巧地坐在毯子上,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中流露出一种亲切的依赖之意。
这是他从未在她身上看过的。
也未见她对谁表露过。
傅希年怔了怔,与她定定地对望半晌,忽然勾唇,讥嘲似的一笑,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触手湿润,他的手一顿,慢慢收回了手。
良久,司韶从混沌的神思中清醒了过来,睁眸便瞧见傅希年与她对坐,双眸沉沉地盯着她,一动不动,极是诡异。
她望了眼四周,他们还是在山洞内,洁白的月色投进一点光亮,也还是在深夜。
司韶道:“九师兄,这是……要做什么?”
怎么大半夜的,忽然把她弄醒了?
要出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她话一出口,对面稳坐的少年忽然冷笑道:“师妹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所作所为?
关她什么事?
可脑袋思绪渐渐清晰,她稍一回想,竟当真把方才的事给想了起来。
司韶对他尴尬一笑,抚了抚自己的头发,道:“不好意思,九师兄,方才我一睁开眼,看见九师兄就当成了自己的娘亲,实在抱歉。”
她软声软语地解释,望见他肩上潮湿的一片,当即抬手轻轻拂过,灵光闪烁,带走了衣上的湿意,恢复干燥整洁。
“好了,我们可以继续睡觉了。”妥帖处置自己造成的错事,司韶开心地一合掌,对他笑着说了一句。
期间,傅希年一直坐着不动,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施展灵力,之后又看她招呼了自己一声,便就在身旁躺下了,似是怕方才的事再发生,还挪得离他远了些,把自己用被子团团裹住,一点也不留给他。
傅希年忽觉得有些烦躁,他挪开了视线,望向山洞口,外头一片漆黑,片刻之后,他呼吸了一口气,正想躺下,就见身旁之人竟又开始闹腾。
此时,司韶只觉得身体里的小火炉,正在剧烈地燃烧,一股股热意传遍了四肢百骸,她再次热得出了汗,实在受不住,从被窝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