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被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一愣, 又害羞地笑了。
时昭戳戳他红红的脸蛋,哈哈笑道:“小叶儿还会害羞了呢。”
艾叶转移话题:“只要这叶子立着,菜苗就是活的。”
时昭认可地点头。小叶儿说的, 那肯定没错。
起身的时候,时昭放眼望了一下菜地, 觉得自己种下的那部分菜苗都比昨日刚种下的时候模样好多了,很兴奋的指着自己种的那一半菜苗道:“小叶儿, 你看, 昨儿你说我种的也能活, 今儿它们姿势都好了很多呢。”
今儿起了个大早,把时昭昨日种的菜苗大部分重新翻种过的艾叶在一旁附和道:“真的哎,我就说少爷种得不错,一定能活。”
时母洗了碗见艾叶回来,早就收了桌上笔墨纸砚,一直等他们去道观,可两人对着菜苗都能说上半天。
听着家里留下那个唯一的小仆在那里闭着眼睛夸赞自家不会干农活的儿子,时母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丈夫去世后,时母难得见到儿子笑得这么开心,这个小厮,是留对了。
昨夜那场惊魂,儿子可是承受了太多,难得儿子这么开心,她也没有上前催促,让两人在那里闲聊着。
从菜地回来,时昭看到时母在门口等着自己,便对艾叶道:“小叶儿,你去换衣服,一会我们去道观。”
艾叶也没有多嘴,只是乖乖地应道:“好。”
时昭没想到在院子里碰到母亲,生怕母亲看到他肩上渗出的血迹,赶紧对时母又道:“娘,我也去换套衣服,方才在地里把衣服弄脏了。”
“去吧。”时母不疑有他。
时昭一溜烟去了艾叶房里,顺手关了房门。
艾叶已经拿出昨儿时昭带回来的药物摊开,见自家少爷进来,赶紧起身伺候时昭脱衣换药。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时昭伤口没包扎的样子,那么狰狞的一道伤口,艾叶的眼泪当即又下来了。
时昭感到滴在自己背上的眼泪,为了安抚艾叶故意取笑道:“你要是把眼泪落在伤口,少爷我可不得疼死。”
艾叶手忙脚乱地赶忙擦去脸上的眼泪,语带哭声:“我不哭了。”
颤抖着给时昭重新上了药,包扎起来。然后又伺候时昭更衣。
以往艾叶伺候时昭更衣,都只是更外衣,今儿换药,可是光着的上身都瞧遍了。
换药时看到少爷的伤口光顾着心疼,没想那么多;现在换完药,更好衣服,看到长身玉立,翩翩风度的少爷,不由想起方才所见少爷上身不着寸缕的优美身型,忍不住一阵脸红,慌忙朝外跑去。
时昭不知艾叶的心路历程,他望着落荒而逃的艾叶不解道:“你干嘛去?”
艾叶边跑边远远答道:“我去把花菜苗放到厨房水缸后面,浇点水。”
花菜苗的确是还在篮子里,此前艾叶也的确说过要把花菜苗放到厨房水缸后面浇点水,晚点再种。
时昭不疑有他,自己系着腰带,不紧不慢地出了门。
水城北门郊外就有一座道观,在当地颇为有名。时母刚嫁来时家时,还与丈夫去拜访过,后来回来水城两次也都有去拜访。最后一次去距离现在已经十年有余,多年未去,算不上熟门熟路,倒也算是知道地方。
时母道:“家中没有纸钱烛火,到县城里买一点。去天和观也是要经过县城的。”
时昭应道:“好,听母亲安排。”
时母又虔诚道:“无量天尊,护佑众生,扫除邪祟。”
艾叶跟在一旁听了,犹豫道:“夫人,少爷,今早我去周大叔家拿花菜苗,他和周围的邻居都问我咱家出了啥事。说昨晚听到打斗声,声音好像是从咱家传出去的。”
“无妨,这事是藏不住的。有人问起,就说是进了几个小毛贼,官府已经拿住一人了。”时昭道。
对于堂三叔一家看到现场,他完全不担心。相反,他还有些期待堂三叔一家的宣传。他相信,堂三叔一家的表现不会让他失望。
艾叶点点头:“知道了。”
时昭从侧门将马车赶到大门外,给门落了锁,随后扶母亲上车。艾叶将菜篮等物放到车上,再灵活地爬上马车。
时昭道:“坐稳啰。驾——”
马车平稳地行着,去往县城的路上也碰到几个住在附近,赶了早市从麻旺镇回来的村民。他们问时昭:“昨夜是怎么了?怎么官府好像来人了?听动静好像是去了你家。”
昨夜的打斗和捕快快马扬鞭的声响动静都很大。荷塘村村口一带两山相对,形成一个口袋状,村民分住小河两岸,很是空旷,路程虽不算很近,却目无遮挡,传声清晰。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不可避免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