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明日就去京城器械局报到吧。”皇甫渊道。
“回陛下,这……”
时昭没想到皇甫渊这么迫不及待。虽说皇帝是要给父亲平反, 可他也想去青州亲眼见到恶人伏法,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青州是纵然父亲的屈死之地,但青州同时也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他在青州长大,某种程度上说,对青州比水城更为亲切和熟悉。
时昭对青州的感情很是复杂,如今父亲沉冤得雪,不管从哪方面来说, 他都很想故地重游一遍。
当然他不想这么着急上任, 还有一个原因, 娘和夫郎现在还在水城。虽说可以让穆雨和穆雷回去接人, 但他还是更想自己亲力亲为。成亲方才三日他便离家远游, 已经很对不住夫郎了。
“你可有难处?”见时昭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甫渊问。
心中所想万千,但到底不能一一据实以出。面对皇甫渊的问话,时昭提炼道:“学生愿追寻父亲的遗志前往。”
皇甫渊听得一愣, 尔后笑道:“倒是朕疏忽了。你不想留在京城,可是想去青州府任职?”
“望陛下成全。”时昭躬身道。
皇甫渊从皇位上站起来,踱步道:“那吴定如今下狱, 青州府器械局群龙无首,不少百工亦牵涉其中, 正可为一团乱麻,不过也因此正是用人之际。你若去青州, 正好可以主持大局。行吧, 朕准了。”
时昭心中大喜, 面上却不显露:“谢陛下。”
皇甫渊微笑着点点头,对群臣道:“众爱卿可还有事相奏?”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一个花白胡子老头出列奏道。
“讲。” 皇甫渊道。
“陛下新得能臣,自是喜事一件。只是那文家谋逆之事,陛下不可因此让人有了可趁之机……”老头道。
“钟爱卿,你说的这两件事之间有何关联?”皇甫渊问。
“那个……”姓钟的白胡子老头道,“时大人与文家那发配为奴的官奴……”
“当年时爱卿的父亲因此被构陷枉死,钟爱卿莫非想重蹈覆辙?”皇甫渊问。
“老臣不敢,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头跪地辩解。
皇甫渊道:“即是如此,此事休得再提。”
说罢又问:“众爱卿可还有其他奏本?”
御史大夫被皇帝训斥,其他人眼瞅着皇帝现在心情不好,有的是也需要从长计议,也不再上前送人头。
“既然众卿无事,今日早朝便到此。退朝罢。”皇甫渊说罢挥袖而去。
“谢陛下。”群臣行了谢礼方才退下。
出门时,有太监拦住时昭和韩玮的去路:“二位大人,陛下御书房有请。”
时昭没想到皇帝才下朝又要召见自己,有什么事是不能在朝堂上说的呢?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韩玮一眼。韩玮做了个请的手势:“时大人,一起。”
自己还未就任,韩玮便如此称呼,时昭有些惶恐:“学生尚未就职,韩大人如此称呼言重了。”
韩玮笑道:“陛下已经开了金口,时大人不必自谦。这到任只是早晚的事。”
不好拂人之意,时昭只能扯着嘴角笑了笑。
太监通传之后,二人进到御书房。
皇甫渊见到两人,搁下手中的御笔道:“来啦?给二位大人赐座。”
没想到皇帝私下这样称呼自己,时昭心中一时不知所以。但既然皇帝金口已开,他也只能谢恩。
“谢陛下。”时昭道,“只是学生尚未就职……”
皇甫渊道:“朕大殿之上已经对众宣布,你安心受着便是。要是觉得没名没分的心中不安的话,也不必着急,朕已着吏部为卿制备官服印章,想来明日吏部那边便会准备齐全。”
“微臣谢过陛下。”
皇帝这样说了,时昭自然也没有自谦的必要,否则就显得太过矫情。
皇甫渊点点头:“今日召你们过来,是有事要说。时昭,你既然不肯留在京城,要去青州府任职,便不急着动身,暂且在京城多留一些时日。朕要在宫里建一座宫苑,你既精通班门之事,此事交由你来设计建造,是最合适不过了。”
时昭闻言非常震惊。他虽然没有入过仕,但从小也是在官宦人家长大的,修建宫苑这种大事,即便是皇帝,也不是说建就建的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这涉及到国库预算开支及六部的协同配合,而每年国家赋税收入是有定量的,这多出来要开销的银钱,必须要在朝堂上商议,六部通过方可实施。难怪皇帝不在朝堂上说,而是私下召见自己。
“陛下吩咐,微臣自当尽力。修建宫苑乃国之大事,臣想先看一下六部的建言,方才好着手立项。”时昭不卑不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