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值更的小二打着呵欠告诉他:“客官, 云湖山庄那几位侠士戌时三刻已经离开了。”
时昭一听有点着急:“他们不住店?”
小二道有气没力地:“住啊,昨夜来的,住了一个晚上,今儿用了晚膳走的。”
时昭没想到这一耽搁,竟然错过了与云湖山庄弟子交谈的机会。他不死心地问道:“你可知云湖山庄的弟子此来为何?”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些碎银放在柜台上。
原本被吵了好觉,神情有些不耐的小二在看到柜台上的碎银时,也不乏困了。一手摸了碎银藏进怀里, 精神熠熠地对时昭道:“这个小的也不知, 不过听他们吃饭时闲话, 好似是从京城来的, 应当是要回山庄总部。”
“从京城来的?”时昭想, 难道云湖山庄还在京城扎营?
但也不对啊, 自己此前派人去看望过师娘,那时穆云回来说,虽然邑临师兄还没有被朝廷放回来, 但是老夫人已率云湖山庄众人离开京城回到相州总部,有重整门派之意。
“那你此前看到他们,感觉他们心情可好?”时昭问。
今天看着云湖山张的弟子精神不错, 时昭希望如穆枫当初所言那般,朝廷不再为难云湖山庄, 邑临时兄也已经回了山庄与师娘团聚。
“这个……”小二大约是有些奇怪时昭会问这样的问题,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 “看着他们挺高兴的啊。”
“那你可知他们为何在陈州停留?”时昭又问。
从京城回山庄总部, 陈州不是必经之地, 相反还要绕道一段,云湖山庄的弟子既是从京城回山庄,为何要绕道陈州呢?
“听说好像是要给他们庄主找什么东西,故在陈州停留了一个昼夜。”小二道。
“庄主?”时昭顿时就惊了。师父已经去世,也没听说云湖山庄另立庄主,云湖山庄的庄主现在只能是夏邑临,难道是邑临师兄自由了?
“云湖山庄的庄主回庄了?”时昭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小人不知啊。”怕时昭不高兴,小二又连忙补充道,“他们吃饭时我就顺耳听了那么两耳朵,小的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一个店小二哪能知道这许多事情,是自己太着急了。时昭想。等这趟从京城回来,自己再亲自去一趟相州云湖山庄总部看望师娘,到时一切便知。
想到这里,时昭对小二道:“谢了。”
第二日用过早膳,一行人便再度启程上路。
路上时昭与穆雨细言,说起昨日所见云湖山庄弟子之事。穆雨道:“我此前与穆枫师兄出来送货时,也见过云湖山庄的弟子,与当年老庄主在时,别无二样,想来是朝廷已经不再为难。”
“那武林其他门派如何?”时昭问。如果朝廷要放过武林,也不该只是云湖山张这一家。
“据说朝廷现在也不插手武林门派事务,除了硬对着来的,大部分门派都已经恢复往常的样子。不过众所周知,朝廷确实光明正大的在武林设了眼线,对武林的管控力度肯定是比之前加强了。”穆雨道,“我们已经离开武林,有时候就算碰到故人,可能他们的话也会有所保留。”
时昭觉得在理。穆雨他们已经离开武林那么久了,还能知道这些信息,已经很不错了。且他也不需要知道太详细,只要知道朝廷不再为难云湖山庄,师娘他们现在过得还好就行了。
进京后,时昭及其随从都被安顿在皇宫的一处别院居住。
安顿下来后,顾逸城临走前对他道:“一路舟车劳顿,时公子辛苦了。稍后会有宫人送晚膳过来,今晚且好生休息,明日陛下宣你觐见。”
“多谢顾将军。”
送走顾逸城后,时昭对穆雨、穆雷道:“一路辛苦了。我去歇会,你们也休息吧。”
穆雨穆雷闻言,两人整个人顿时放松。穆雨坐在窗下的矮榻上,穆雷则滚在一旁的床围上,摊开四肢感慨道:“这屋里的陈设让人眼花缭乱,真不愧是皇宫大院,让我等好生长见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穆雨给了穆雷一个白眼,尔后对时昭道,“公子,那你去歇着吧,一会宫人送膳来了,我再叫您。”
第二日早朝时,新元帝在大殿召见时昭。时昭见过皇帝之后,皇甫渊道:“早闻时卿家匠心独慧,所研制的箭弩上次在边境与鲜、狄两国交战中让我军将士如虎添翼,大展威风。朕甚感心慰。爱卿有惊世之才,又有报国之心,何以屈居乡野啊。”
时昭跪下叩首:“陛下盛赞,草民受之有愧。草民有此手艺,全赖父亲教导。上次献上的箭□□,也不过是在父亲的心血上改进而已。”
想不到自己称其为爱卿,对方还以草民自称,真是个倔强的人啊,皇甫渊心道。看来不给他父亲正名,他是不会心甘情愿的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