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昭不是冒进的人,也不会做那种家人吃糠野菜外面挥霍做一些没到命悬一线那么急迫的事。
他思忖了一下,觉得修桥暂时修不起,但可以先把图纸画出来。自己会木匠手艺,自然是造木桥成本更低,就不去造自己不熟悉的石桥了。
这么琢磨着就到了时家门前,艾叶想从时昭手中抽出自己被牵着的手, 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时昭反而握得更紧了。没办法, 艾叶只好害羞地提醒:“少爷, 到家了。”
“到家了。”时昭还以为艾叶是陈述一个事实, 附和了一句。
“一会夫人看见就不好了。”艾叶红着脸道。
“……”时昭才醒悟过来, “那也没事,咱俩……反正以后你也是我夫郎。”
时昭说着准备扣门,等人来开门。
“可是我孕痣颜色浅, 就算少爷守孝期满了,也未必……”艾叶话没说话,院门“吱嘎”一声开了。
门内站着的就是傅疏影。
做手工很费眼, 做个把时辰傅疏影会让大家出来院子里走走再继续。刚才艾叶和时昭站在门口说话时,她正好走到院门后。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就把门打开了。
艾叶看到门里的时母,顿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囧得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后面走过来的小荷不知所以, 见艾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开口喊道:“小叶子,你杵在门口干啥呢?”
艾叶听到小荷的声音,像抓住了将自己救出尴尬境地的救命稻草,他对傅疏影福了个礼,唤了声:“夫人。”
然后对小荷道:“我这就来。”
他抬脚刚跨了一步,小荷却循着声先过来了。看到艾叶抬起的头,小荷忽然惊讶道:“哎,小叶子,你孕痣怎么变了?”
“啊?变了?变成什么样了?”艾叶很着急,顾不得羞涩,也顾不得时母还在场,着急地追问小荷。
他的孕痣本来就黯淡,要是又消失了,自己想和少爷在一起就更难了。夫人一定不会让三代单传的少爷娶自己一个不能生养的双儿。
“你的孕痣变大变红了呢。”小荷惊讶道,“咱们天天在一起,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今儿你迎着太阳光站在院门下,我远远走过来,不知怎的,一眼就看到了。”
在小荷第一次出声时大家的目光就都看向了艾叶。艾叶眉间的孕痣情况,大家伙也看了个清楚,傅疏影和时昭自然也不例外。
的确是殷红欲滴。
时昭和傅疏影望着艾叶眉间的孕痣,都还沉浸在惊讶之中。最先出声的是从木工房出来寻水吃的陆宝根,他听了小荷的话,又望了望艾叶,然后感叹道:“艾叶的孕痣真是越来越红了哎。”
说完才发现自己一个汉子关注一个双儿的孕痣好像很不合适,特别是这个双儿还跟自己东家有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以后还很可能是自己东家的人。
小荷快人快语:“宝根哥,怎么你好像一直都知道艾叶孕痣在变红的事?我、娘父、还有夫人天天待一起都没发现。”
“啊,我就随口一说,随口一说。”说罢陆宝根赶忙往木工房溜,嘴里还嘀咕道,“那么明显的事,天天见的人,怎么会看不见。”
陆宝根溜远了,嘀咕声又小,站在院门边的人没听到,但随后走来的兰雨因和陆宝根碰了个面,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了陆宝根的话。他笑着对小荷道:“我们天天在一起,是灯下黑。宝根估计是不常和我们在一块,反而能发现一些变化。”
小荷看着时昭,调皮地问:“时昭哥哥,你天天跟宝根哥在一块,你发现小叶子孕痣的变化了吗?”
时昭平时只关注艾叶这个人,还真没发现艾叶眉间的孕痣什么时候变红了。他摇摇头,笑道:“可能我也是灯下黑。”
说着他去看母亲,母亲的脸上有明显的欣慰的神色。
时昭见了母亲的反应,也很舒怀。
刚才小叶儿还在担心母亲嫌弃他,这下就发现他眉间的孕痣已经变得跟那些能生善养的双儿一样殷红,想必等守孝结束自己娶艾叶的时候,母亲就没什么意见了吧。
傅疏影这会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对众人道:“进屋吧,都杵在这院子门口像怎么回事。”
时昭赶忙拉着艾叶踏进了院子,转身给院门上栓:“娘说的是。”
傅疏影边走边问了儿子一句:“谷场那边没什么事吧?”
时昭将谷场之事说了一遍,末了道:“应当是个看到商机的商人。”
傅疏影点点头:“没事就好,咱家现在百事待兴,可不能出什么乱子。这马上就到十月,收购秋蚕茧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还得雇工、收茧、煮茧、缫丝……都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