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的大寒让傅疏影带着几个双儿做的冬衣销售一空,赚了一笔,这给了傅疏影很大的信心。傅疏影因此对水城的纺织行业也用心调查了一番,然后儿子商量:“娘看水城这边养蚕的人不少,但却甚少有纺织的机器。要不自家弄两台纺纱织布机,这样以后做衣服的布料自家也有了。”
水城这边山高林米,阴雨天气颇多,没有种植棉花的条件,只有些农户种桑养蚕,故而没有规模化的纺织行业,产出来的蚕丝也基本都是运到外地去加工。然后水城又从外地买回布匹来做衣服。
这样一来一回,成本无意间就提高了许多。
如果能在本地就把蚕丝纺成布匹或者锦缎,价格上岂不是优惠了许多。如此他们不仅能做这衣服的生意,还可以做布匹,锦缎的生意。
时昭没想到母亲来到水城的半年时间,还把水城整个纺织行业从种桑到养蚕到布匹一整条生产链都研究透了。他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能帮助大家谋得生活不说,说不定还是一个新的机会。
而且种植桑树,养殖桑蚕,这是农业,不算经商,也不影响自己以后入仕。时昭觉得这事可行。
如果这事成了,还可以推广开来,以后水城的蚕茧就不用外运,在本地就能生产出来。
时昭说干就干,在做接到的活儿同时,一边开始研究纺纱机,织布机;一边开始留意附近的田地,准备买进一些,种植桑树,养殖桑蚕。另外条件允许,还可组织附近的村民种桑养蚕,到时候自家收购蚕茧进行加工。
不过这地一年还有待实践,这些事都可以徐徐图之。
在大宁王朝还被宁成帝驾崩的消息笼罩着的时候,时家的小院里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运转起来。
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新的一年,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时昭也不是完全没有糟心的事。他发现,水城的县令在清查民间财产、打击村霸的劲头有些下降。
这日县城赶集,兰雨父子和艾叶像往常那样在家门前摆摊收购树木,他得空的间歇也会出去看看。便在那时,听到赶集回来的村民议论道县衙现在不收状纸了,原来收下的状纸,定好的升堂时间也往后延了。
赶集回来的村民议论纷纷:“是不是这官老爷心血来潮,就是糊弄咱们一下?”
“可能官老爷当初兴师动众帮兰雨那寡孀讨回公道,也不过是因着时家的关系。毕竟时家以前也是当过官的。”
“也说不准。这县太爷行事本来就阴晴不定。此前刚来时也雷厉风行了一阵,后来就没了声响。去年年底又动了一阵,想来或许也只不过故态萌发。”
这人说话文绉绉的,时昭觉得这说话的定然是个读书人,随后时昭又不由笑起自个来。
云升飛不知为何暂停了对水城的改造,自己竟然还有兴致从百姓的谈话中去分辨一个人有没有读过书。
不过议论的百姓路过时家,看到时昭时,又选择了缄口不言。时昭见旁人有意避讳自家,便也不会故意答话。
时昭相信云升飛的人品,觉得他应该是心里一下子转不过弯。等他调节好情绪,也应该会重新振作起来的。不过,如是能有机会和他当面谈谈心,可能会缩短这个调整的时间。
但县衙大门也不是他现在一个平头百姓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想要当面劝解云升飛,还得寻找时机才行。
陈茂定的三月出发去青州,时昭赶在他出发之前把他定下的货做好交接,要了陈茂此前介绍的别的活儿的买家地址。
那些活儿做好后,他自己送货。
这次陈茂介绍的生意很多都是大件的家具,买主也不是个个都是生意人家,或者都有宽大马车。时昭开始考虑给家里再添一辆专门运货的马车。
随着自己生意的扩大,这是必不可少的。
陈茂和杨正带着新一批货又开始北上了,开始了他们前往青州府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行商。
做完了陈茂的这一批货,时家并没清闲下来。他还要带着家人开始忙活今年新接的活儿,还要继续做陈茂新定下的货。所以时家不但没有因为交接了一批货得到清闲,反而更忙了。
这日大家正在各自忙活,忽然院子的大门被拍得“呯呯”着响,还伴随着一个小孩哭喊的呼声。
陆宝根听到声响,像是在叫自己。他跟时昭说了一声,去院子里开门。开门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七岁的侄儿在哭着敲门。
“树儿,咋回事?”陆宝根见了大为惊讶,“谁欺负你了?”
“叔,叔,你快去。我爹,我爹脚被砸了!”陆树着急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