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村民们脑海中艾叶是汉子的印象没散去,故而就算后来小荷说起过艾叶是双儿,因为没有孕痣,大家心里也没什么想法。
如今听到陆宝根大伯娘这么一喊,汉子们也都看见了艾叶额间的孕痣。也在这会,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个他们一直错当成汉子的双儿竟然那么貌美。
肤白唇红的,一时不由都看呆了。
时昭也是这一看才发现,在茫茫白雪的映照下,艾叶的额间竟然显出一抹淡红色来。虽然那孕痣如今颜色还浅淡,或许因洁白的雪正好交相辉映,也越发显得那抹殷红动人。
时昭看得一愣,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平时日日相处,可能是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艾叶没有孕痣的现实,家里人到没人留意到艾叶的额间什么时候有了孕痣的痕迹。
包括经常在他家做事的兰雨父子和陆宝根都没有发现,反倒是不常见面的外人先发现了。
时昭从惊愕中醒过来,旋即想起艾叶的处境,赶忙拨开众人走到艾叶身旁。不动声色地遮挡汉子看过来的目光,对跟过来的小荷小声道:“小荷,带艾叶去你家。一会吃饭了再来。”
小荷听了,便拉着艾叶回自己家。
走之前艾叶不安地看向时昭。时昭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艾叶这才跟着小荷重新回了小荷家。
一场躁动才就此平息。
但艾叶自陆宝根家离开,一路上都没敢抬头看人。路上遇到有人与他答话,也都是低着头回话。
艾叶走后,还有叔娘调侃道:“你看你们,一个个的盯着人不放。把人都吓走了。”
对这些农村喜欢盯着人八卦的陋习,时昭也甚是无奈。看来以后只能让小叶儿少出家门。
回到自家,小荷问艾叶:“你干嘛总是低着头啊,咱又没做错事。再说了,有了孕痣不是好事吗,也不怕被人议论。”
艾叶小声道:“我还没适应有孕痣的生活。小荷,我真的有孕痣了吗?我怎么不敢相信呢。你家有没有铜镜,借我看一看。”
“有,我娘父以前出嫁时的嫁妆。你等等,我去娘父房间找来给你。”说罢小荷进了兰雨的房间拿来一面小小的铜镜。
艾叶接过铜镜,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光滑的眉间,真的凸起一个淡红色的印子。艾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孕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孕痣吗?我怎么那么不敢相信。”
小荷拿开他的手,摸了摸,肯定地道:“真的啦,是孕痣。”
艾叶看着自己的孕痣,高兴了一会又丧气道:“但是孕痣这么淡,也不知有没有用。”
小荷想了想道:“你以前还没有呢,现在不也长出来了。你这孕痣才长出来,没准以后还会长的。以后说不定也能长得又圆又红呢。”
“真的吗?”听了小荷的说辞,艾叶忍不住兴奋起来,“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
那样的话,夫人是不是也能容许自己留在少爷身边了。
说着艾叶又摸了摸自己的孕痣,才念念不舍地把铜镜还给小荷。
两人又在兰雨家玩了一会,时昭过来喊他们去陆宝根家吃饭。
农村吃饭,辈分高的男性长辈一桌,年轻汉子们一桌;然后女子、双儿和小孩按人数平均分坐,就不管辈分了。
不过一般也是年长的一桌,年轻的一桌。五六岁以下的小孩子大多跟着自家娘或者娘父坐,如果人多的话,就再添一桌。
陆宝根家叔伯多,堂兄弟姐妹也多,还有一些邻近的邻居也来。所以他家杀年猪,要是按人数坐,能坐五六桌人。
不过不是摆酒席,杀年猪的时候天气寒冷,水城这边农村都是在火炉子上吃饭,只有汉子们才坐桌子。
所以陆宝根家这天吃饭的时候也只摆两张桌子。男性长辈一桌,年轻汉子一桌。汉子坐的桌子上摆了小炉子煮火锅,周围是盘碟装着的炒菜。要是炒菜吃凉了,就倒进小火锅煮一煮。
时昭虽然年轻,但他是陆宝根的东家,陆家和陆家湾的村民现在都看重他。不但请他去长辈那一桌坐,还让他跟陆家辈分最大的爷爷同坐上位。
时昭推却了许久,没推掉,也就坐下了。
而双儿女眷和双儿吃菜是没有桌子的,是另外起了两个大炉子。一个是前几天时昭送给陆宝根的,另外一个是从别人家借来的。
吃菜都是从炉子上的大锅里夹,底菜大多都放在了大铁锅里,剩下的一些也就放在一旁的板凳上。吃完了再倒进去。
所有的女眷和双儿都是围着那两个炉子吃菜。没有桌子,也没有足够的凳子。大多只能端着碗站着或者蹲着吃。
两个炉子也不分人,所有的婶婶、叔娘、小媳妇、大姑娘、双儿、小孩,还有汉子那边不够位置的半大小汉子混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