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传来的痛感令她整个人神经格外紧绷,敏锐度也被意外放大。
明明慕圻表情严肃,也是很正常的医生检查患者病情的一幕。
可当他掌心纹路触在她脚踝时,她却没忍住想要往旁边躲,欲从中抽离出来。
但低头扫到他皱眉深思的模样,神情认真地好似在对待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岁云心脏说不出来的颤了下。
“没事,就是扭了。”
慕圻支着岁云胳膊,不疾不徐开口,嗓音清冷沉缓。
岁云诺诺点头。
慕圻:“还能走吗?”
岁云轻扭了下脚,脸上顿时痛苦面具。
但很快被她收住,她露出一个无事的笑容:“没,没事。”
说着,还想再走两步证明给慕圻看她是真可以。
一晃头。
慕圻已半蹲在地上,触目是他宽庭的后背。
他侧过脸,下颚流利冷然,光线透过林荫照在他脸上,声线冷润,却意外的有点温柔。
“我背你。”
岁云眼波晃动。
拒绝的话就那样鬼使神差顿住。
再回过神。
她躺在慕圻结实的后背,双手无措垂在两边几瞬,眼眸盯着慕圻空落落的后颈,岁云也不扭捏,搭了上去。
登时。
被风吹的冷冷然的后颈侧,在她双手环上的瞬间,灼热非常。
连同她吐在他耳廓的呼吸,一样灼热得醉人。
分明坐在慕圻后座时,她也是抱着他的腰,两人贴的很近,好似没什么差别。
可这会儿。
慕圻的步子很稳,许是顾着她,他走得还很慢,刚走过一个下坡时,慕圻一个脚滑,他胳膊和手重重磕在树上。
树皮枯糙锋利,隐约间,岁云还听见皮肤摩擦生痕的声音。
骨头和树干的碰撞声,在寂静的环境下,很清醒,在她耳边环绕。
他的手放在她腰部,形成一道保护墙,磕碰的攻击全都被他一双手挡下,她安然无恙。
慕圻一贯挺直的脊背弯曲,头也垂着,岁云稍偏头,小心翼翼地瞅着他,能看见他硬朗的眉眼,眉梢锋利感褪去不少,多了几分好似错觉的温润。
慕圻后颈背弯出一道漂亮的圆弧线。
从岁云的角度能瞧见他凝住的眉峰,看着有点难受。
他薄唇抿平,一声不吭,好似依然是那个游刃有余的慕神。
岁云收回视线时,不经意落在他被树枝划破的衣袖,依稀还可见浅浅的血痕。
不像是树枝划伤的,更像是摔下去时,被石子沙砾的尖锐磨伤的。
岁云清眸晃动,平静中泛着涟漪。
岁云不自觉抬手就要去碰,却又陡然顿住,手指悬在半空,有点犹豫。
徐徐,她咬唇收回手。
她突然想起,从摔下去到现在慕圻背着她走,他好像都没说过一句哪里不舒服。
如果真的没有哪里不适,她又怎么会听到刻意压低声音的闷哼声。
只是他隐藏得太好了,清清朗朗,注意力好像还都放在她身上了。
她身上……
两人没着急下山。
虽然慕圻是想直接备着她下去的,可她想着来都来了,走几步就能看见很多野生菌。
岁云实在是心痒痒,职业病来了,控制不住。
两人僵持对视半晌。
最终,在岁云可怜巴巴眨眼盯着慕圻,清莹莹地好似要淌出水来时。
慕圻率先败下阵来,扭过头,看向路边的野生菌。
叹了口气。
商量了会,慕圻妥协。
中途遇见菌子就停下来采,但是,岁云不能动,他来采。
慕圻语气强硬,岁云也不得了便宜卖乖,乖巧点头。
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伤的只是脚,手能动,可慕圻好似已把她看作是柔弱不能自理。
不得不说,慕圻干什么都很认真,也很赏心悦目。
食指和拇指圈在菌身,轻捻着,其余几根修长手指虚落着,宛如美工刀雕刻的手指捏着几朵微沾着泥看起来有点脏的菌子,岁云心里莫名有种暴殄天物的罪恶感。
发现岁云盯着他看时,他轻轻弯唇笑了。
这一笑,如同冰雪初融,美得惊心动魄,迷人眼。
眼里细碎的光笼住她的眼。
岁云愣住了。
在她印象里,慕圻这人好像很少笑,跟个大冰块似的,总容易让人觉得白瞎了那一张好脸。
等等。
她最近好像见得格外多。
岁云有些不自在了。
她咳嗽了两声,想要缓解心中的异样。
慕圻听见了,目光停在她单薄的衣衫上,问她是不是山里太凉了觉得冷。
岁云有股直觉,要是她说是,他可能立马就背着她下山。
但是,岁云摇了摇头。
眼睛直勾勾盯着另一边大朵大朵的见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