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眼巴巴地看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安静地接过那块糕点。
江初篱先是用储物袋里的手帕,将少年脸上的血迹擦拭掉,又打开药膏,轻柔而快速地替他涂好。
“疼。”
正当江初篱收起药膏起身时,黑衣少年突然一板一眼道。
江初篱微愕,黑衣少年安静地看着她,好似方才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抱歉,弄疼你了,但我得走了。”江初篱俯身轻声道,接着便急匆匆离去。
黑衣少年皱了皱鼻子,药膏的味道萦绕鼻尖,他眼眸疑惑,低头又看向手里的糕点。
“香的。”
江初篱一路躲着人,寻找着出路,直到穿过一处回廊,她脚步一顿,目光定聚在不远处,竟是曲鹤生。
雕栏玉砌,月色凛然,曲鹤生修长挺拔地站在那里,神色冷淡,静静地看着合实的门扉,一言不发。
江初篱按捺下心中的疑惑,眉宇轻皱,并没有直接上前。
视线内,曲鹤生一直盯着的房门缓缓打开,她下意识对自己施了隐息咒,躲在了角落。
门被推开后,出来的男子披着厚实的衣物,被人用木制的轮椅推出。
是方才邀江初篱来此的男子,江初篱这才发现,他似乎是腿脚不便。
“鹤生公子,这么晚还来打扰家主休息,去了问道书院几年,不仅好的不学,竟还把礼数全忘了,越发没规矩了。”身后推轮椅的那人阴阳怪气地说着。
曲鹤生没反应。
倒是江初篱一下便听出了。
这声音,是应城她追那具傀儡时遇到过的妖族琴师!
当初明眼可见那傀儡是冲着杀曲鹤生去的,而当她追杀那具傀儡时,却被妖族琴师想要阻止。
但如今这妖族琴师却似是与曲鹤生相识。
“好了,鹤生也不过就是让我在这冷夜出来一次,他多年未归,如今有急事相求,没办法,我也是知道的。”
男子掩面低咳。
妖族琴师见此又冷哼一声,对曲鹤生冷眼道:“但凡你有些许良心,也不会这样对家主,人人都说我妖族心肠歹毒,无恶不作,我瞧你还不如我族。”
“好啦。”男子轻声阻止,却温和地毫无力道。
“哼。”妖族琴师闻言不甘心地看了眼曲鹤生。
“鹤生如今回来可是有什么急事?若能相助,族内定不会吝啬。”
曲鹤生眸子冷漠:“我要锦灯令。”
“放肆!”男子还未说话,妖族琴师怒目而视,大声呵斥。
从妖族琴师的神情可见,这锦灯令非比寻常。
“你多年不回来,回来便是向家主索要锦灯令,曲鹤生!你心中可还有曲氏!”
“曲氏家主不会连个锦灯令都给不了吧?”曲鹤生不气不恼,反而勾出了一抹笑,“你要隔云草做什么我不管,我只希望你能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锦灯令,我今日一定要带走。”
曲氏家主神色自若,半晌无奈颔首:“你这孩子,我应你就是。”
他正要挥手让身后的妖族琴师去房中去取,神色却骤然一顿,朝另一个方向挥手,示意来者过来。
隐隐约约的月光下,少年一身黑衣,身姿瘦弱,安安静静走到曲氏家主面前。
眼前这几人,数来居然都是她见过或认识的。
江初篱心下一沉。
“十一,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黑衣少年十一乖顺地半蹲在曲氏家主面前,曲氏家主面上似是心疼地摸上他满是伤痕的脸颊,转头看向妖族琴师。
“你瞧他这脸,十一才多大,还是个孩子,是谁下的如何狠手。”
妖族琴师目光如炬,格外神气地指向曲鹤生:“曲鹤生,你这厮心肠歹毒,十一一向乖巧,你竟然对个孩子痛下毒手,你莫不是不把家主放在眼里。”
曲鹤生眉宇冷淡,听到这番斥责嗤笑了声。
“是我如何?你要不问问他,我为何下手?”
他进来后,佝偻男人就离开了,才走了几步,就被黑衣少年突然偷袭,那可绝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偷袭,是带着冰冷杀意的,是欲将他置于死地的。
不过……打斗中他应该没刻意伤过他的脸。
“鹤生,你可知一张脸对一个孩子有多重要,何况这孩子只是个凡人,若不是他生在曲氏,族中有可以医治的良药,你这番可是生生毁了一个人啊。”曲氏家主面上不忍,痛心疾首道。
“你也会在意这些?”曲鹤生眼眸平静,心下了然不过是他们的设计,却又忽生怪异。
他们设计这出,难道只是为了斥责他一顿?
隐息咒下,江初篱闻言疑惑地看向曲鹤生。
虽说曲鹤生自己是承认了他对黑衣少年下手,可江初篱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