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听师姐安排。”
柳屏笑意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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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最后一盏灯吹灭,只留一地清冷月华,照的景色朦胧,人影恍惚。
“陆珂。”
一袭黑衣的面具女子静坐窗台,朝江初篱遥遥看去,眸子幽深镇静,浑身泛着煞人的气息。
“又死了一次。”面具女子声色沙哑,静静等着江初篱靠近。
江初篱走到她身前,有些心虚:“嗯。”
陆珂眼眸平静:“我早就说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君观澜他们早已和你想的不一样,你把他们当至交好友,他只想取你妖丹喂给他徒弟。”
“不能这么说。”江初篱小声辩解,“很多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西雨是,陆冠清也是。
即使有走错路,也会在知道错误之后,回到本心。
“哦?你是说应城城主夫人,还是君观澜?”陆珂嘴上毫不留情。
江初篱翕唇,却没声。
陆珂抚摸着手心新添的伤疤,神色不明:“阿篱,有些事我希望你不要参与,是为了保护你,不是要害你,我是希望你好的。”
“……嗯,我知道。”江初篱默默靠在一侧,眼睫半垂。
清辉洒落,沾染她的发梢,朦胧的不似真实的存在。
倒像是误入的人间客。
陆珂随着那道清辉,抬头看向弦月,光辉清冷而温柔,照出她盖在脸上的面具清晰而狰狞的轮廓。
月华本该自由,谁也据不得。
脑海里忽然想起临走时,那位曾告诫她的话,陆珂收回视线,眸子冷静地出奇。
“我听说,君观澜以流光剑尊的名义,领人族,毁契约,两族将战……”
“陆冠清说的。”不是疑问,是肯定。
江初篱抬眸看着她,犹豫着点了点头。
陆珂轻笑了声,眼神微微柔和下来:“没事,我早就不在乎了,陆冠清虽与我曾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可如今我为妖族效力,他为人族奉献,在战场就是仇敌,有什么说不得的,你不必忌讳这些。”
五十多年前,江初篱从乱葬岗爬出来,修为薄弱,几近死亡,一路跌跌撞撞,偶然被他们搭救,和他们游历山川数十载。
江初篱自然是能感觉到陆冠清和陆珂之间气氛总是不对,可陆珂和陆冠清不提,她便不问。
后来才得知,陆冠清和陆珂,两人同出陆家,但陆珂母亲是陆父在人间界遇到的凡人女子所生,陆冠清则是陆父与一位女修士的子嗣。
陆珂天赋虽好,却还是比不过同父异母的陆冠清,只能暗暗努力,多年来,和陆冠清关系一直都很糟糕。
连那次游历,陆珂都是隔三差五才待一段时间。
“至于你说的两族契约被毁,将要开战,确有此事,不过也得亏你的福,凤凰妖丹,一颗足以她消化几十年,即使是有君观澜帮她,也得好几个月了。”陆珂轻笑了声,眸中却明显没有笑意,反而是一丝狠厉。
何况君观澜根本不想开战,他只是想收集妖丹“复活”她,但若江初篱“复活”发现自己曾为之努力的安宁被君观澜覆灭,甚至是因为自己。
那她一定会在帮两族重建安宁后,再度伏剑。
“君观澜到底想做什么?”江初篱沉思,直觉陆珂一定知道些什么。
陆珂却没再回答,直起身子,眸中闪过嗜血的光泽,她声色冷冽。
“应城那边我已经派下面的去处理了,那女人与妖族做的交易,就跑不出妖族设的圈,等抓到后,我会放到妖都牢狱,派人严加看守,你若想去看她,拿我令牌直接进就是。”
“嗯……”江初篱垂眸,“陆珂,以前每次我寄的信,还有他们的回信,他们真的收到过吗,那真的是他们回的吗?”
陆珂的视线下意识躲闪,即便江初篱没有看她。
迟迟没有等到陆珂的回应,江初篱抬头,心中清明,片刻恍然后,她轻声:“为什么啊?”
陆珂不敢去看她,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只能强硬着声:“没有为什么,我说过,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靠近他们你只会受伤。”
五十年前,游历途中,她因为急事离开,离开不久便得知江初篱有危险,陆珂耗尽灵力赶回。
本以为有君观澜一行人在,她即使赶不回去,江初篱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谁能想到啊。
信誓旦旦告诉她,绝不会让旁人伤到江初篱的,竟然是推江初篱于死境的人!
她对他的话信以为真,差一点点就毁了江初篱!
江初篱差点身死之时,耗尽灵力赶来的她面对重重修士的包围,无能为力,只能蛰伏一侧,时修尘远在应渡谷,更是连消息都收不到,而陆冠清亦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