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了疯一样,要出去找莱尔。
最开始,他还能和贝利亚好好沟通,甚至恳求对方,他知道她们俩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贝利亚继续用谎言稳住他。
很快他就开始精神恍惚,开始以自残的方式来逼贝利亚妥协,顺便借此来发泄压力,舒缓紧绷的精神状态。
“你还打算在这里躺多久。”她看着形销骨立的温顿,心里觉得烦躁。
在下面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牵连了那么多人,从踏上飞行器的瞬间,贝利亚就知道机会来了。
她每天都在忙。
之前安排在温顿身边的医护人员,都在逐步撤离,只剩下实验室的几个,用来应付两天一次的身体监测。
温顿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虚弱地喊着。
说是喊,其实就是有气无力的痛苦□□,偶尔睡着后会说些不知所云的胡话。
贝利亚怕他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让研究室那些人发现端倪,干脆向国王建议,仪式将近,让那些人暂时放松对温顿的管控,把时间留给这对未婚夫妻,好好培养感情。
有感情了,才能更快地诞下国王期盼的后代。
被莫托发现他的身体异常,总比其他人发现强。
莫托几乎日夜在他身旁照顾,这次温顿没有对他表现得很抵触,也没有让他滚之类的。
他毕竟要过对方的命,莫托也褪去了最初那种天真敏感的蠢样子,两人相处时气氛相当微妙。
有种互相排斥,但是又因为某种原因必须交集在一起。
至少在对面对贝利亚,和莱尔那件事的时候,两人的态度是一致的。
他用后脑勺对着贝利亚。
“你就非得这样不可吗。”
“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地生活在这里,对你的关心和爱护都喂狗了吗。”从前她不用说这些话,温顿也会感念她对自己的付出。
现在,这种话对他毫无触动。
从前她在温顿心中,总是有几分特别的。
温顿半睁着眼,枕头上的白色占据他的视线,睫毛扫过上面白色的小点,搔得他眼睛发痒。
他用力呼出一口气,几片鹅绒飘飘荡荡地在他颊边打转。
“又要说你本可以有更远大的前途,结果因为我这个畸形的人,才不得不在帝庭浪费了几十年的青春吗。”他声音沙哑,语气轻柔,始终不愿看向她的眼神充满疲惫和攻击性。
“是不是为了我,你心里清楚。”他压下声音,沉闷地说:“如果非要说的话,你确实是为了我,为了让我活下来好称斤卖掉。”
“养殖场的人把畜生养大之前,不也是好吃好喝供着,希望它们长得又壮又结实。”
“这么多年,花费了这么多心力,眼看自己的目标就要实现,要是因为我的原因,出什么差错,你当然不甘心。”
“我从来没有说过你拖累了我的前途。”贝利亚上下牙用力摩擦,隐在镜片后的眼睛怒意涌动。
说完全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就算是养条狗,二十多年下来也能变成家人,更何况她在他身上花的心血如此之多。
“为了一个认识仅仅几天的beta……不……谁知道她是什么呢……”她看了一眼莫托,把不该说的话咽下去。
“为了一个不把你当人看的人,搞成这副样子,难不难看。”
温顿心里有点酸,他终于忍不住看向贝利亚,声音高昂而愤怒地说:“她不是什么不知所谓的人,她是唯一一个和我一样的人。”
温顿虽然不清楚她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也明白了,她和自己和索兰人都是不一样的。
贝利亚恨不得给他一拳,看看他脑袋里装的是不是狗脑子。
“她跟你不一样!”
“那又怎样,就算身体构造不同,但你永远也不明白那份心情。”世上还有一个人,过着和他一样痛苦的生活,死死隐瞒着自己的身体缺陷,守着秘密死去活来。
除去她对自己的那些驯化和感情上的骗局,从另一个角度看,她就是温顿的精神支柱。
他空有高贵的身份,在帝庭二十多年,除了痛苦和跋扈,对自己的危险处境没有半点解决的办法。
挣扎过,反抗过,但都是徒劳无功的。
但是莱尔不一样,她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她身份低微,却又目空一切,人在她眼中只有两种区别,可利用的和不可用的垃圾。
“她只是在利用你!”贝利亚也提高了音量:“戏弄你!”
“我有什么可利用的。”温顿眼睛里闪着泪光,他咽了下口水,喉咙里哽了一下:“我就是一头待宰的猪,等着你们将我肢解之后按斤两分出去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