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似懂非懂。
她不自在地捏着裙子,提亚特知道这是她紧张时的小习惯。
“虽然您说的确实是我心里想的。”她说:“如果有朝一日,我碰到心爱之人,举办结婚仪式的时候,我会这么布置。”
“但是我真的不认识您,大人。”
“什么?”提亚特反问,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她歉意的态度,让提亚特压抑已久的愤怒炸了出来:“你说什么?”
她被三个人团团包围,退无可退,被提亚特暴戾的眼神吓到,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却跌进班卓怀里。
班卓把她扶起来,握着她的手臂。
莱尔挣了两下,没挣脱,只得倚在他身旁,怯怯地说:“对不起,我只记得我跟希瑞还有文森特大吵了一架,从工作的地方跑了出去,后面的就不记得了。”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您结婚,我也不太明白。”
她说得多轻巧啊,把过往种种都随意地一笔带过,一句不记得了就能略过发生的一切。
“是你凑到我面前来,让我救你的命,是你每天缠着我说要结婚,说会一辈子爱我。”提亚特抱着胸,看着她,齿关打颤:“一切都是你先开始的,你别以为一句不记得了就能轻飘飘带过。”
他冷冷地说完这些话,胸膛拼命起伏,除了愤怒还有冲天的怨怼。
提亚特不可自抑地低吼了一声,他觉得自己此刻像个怨妇,不仅怨,还有数不清的委屈和愤慨。
面对他的控诉,她不自在地偏头,彻底撞到班卓怀里。
一阵沉默后,莱尔开口了:“可是,您是有未婚妻的人,虽然我穷,但是我看新闻的。”
“您和温顿殿下才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她目光清凌凌的:“这样的人,这样的美好感情,我怎么忍心去破坏呢。”
“我虽然不择手段,但也不至于这么卑劣吧。”
她的视线落在宾客席的温顿身上,冲他笑了一下,好像在谢谢他刚才为自己说话。
温顿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妈的好想吐,谁跟这个狗崽种是天生一对啊。
他对着莱尔说:“你给我清醒一点,是要我请你吃枪子儿是吧。”
与他相反,提亚特心神不稳,他阴郁的面容之下,藏着的是对感情的焦虑,以及她脱离自己掌控的惧意。
“那不一样!我们是……我们是……”他声音低了下来,总不能说,他们结婚是为了让温顿能有理由离开帝庭,然后截杀他的新未婚夫吧。
莱尔甜甜笑了,同时也舒了口气:“我就说我不是那种人。”
文森特嗤笑一声。
她转头对班卓说:“请放开我吧,我只是个低贱的beta,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别脏了您的手。”
班卓一会儿觉得她是装失忆,一会儿又觉得她失忆了是好事一桩。
提亚特还在心痛,他对莱尔的说法深信不疑。
她那么重视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期待婚礼,怎么会故意用这种说法来破坏一切,失去生命也会维护这份感情的莱尔,不会拿这件事来开玩笑。
班卓笑得别有深意:“你怎么会低贱呢。”
他没有去看失魂落魄的文森特,松开莱尔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想知道你缺失了一些什么记忆吗?”
莱尔一怔,咬着唇没说话。
他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比了个手势:“我可能知道小姐你的一些小小的秘密。”
班卓决定相信直觉,她是装的也好,还是真的也罢,身为每次都被丢下的那一个,可是会生气的啊。
这一次,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没道理他又被远远甩在后面。
猎物送到嘴边,狡猾地狼不想再慢慢逼近了,先跳出去,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再说。
那些记忆就算她不记得了,就算是假的,他也要把这些变成真的再说。
“你想找文森特吗?”他伸手,掌心向上摊开,示意她把手放上来。
“我送你过去吧,太太。”班卓笑着说:“哦不是,莱尔小姐。”
希瑞上前把他的手拍开,冷冷地说:“你谁啊,少套近乎。”
他们俩互不相让,一人牵着莱尔的一只手,把她带到文森特身边。
班卓看着三人之间奇怪的气氛,目光像带着倒刺的舌头一样,从莱尔身上刮过,恨不得先刮下来一层皮。
他灵活运用那些恢复了的记忆,低声说:“怎么不说话呀,莱尔小姐和文森特应该也认识才对。”
“别那么紧张,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又不是来拆散你们的。”他笑嘻嘻的。
话音刚落,就被追上来的提亚特一拳掀翻:“你他妈加入谁呢?”
他偏头躲过班卓的攻击,冷嘲道:“不过你刚才叫太太是没叫错,休整一下,婚礼会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