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崔时雨似是没料到,夹着苏一丘的那双手都忘记松开了。
“还发什么呆?还不赶紧松开。”
“啊、噢、好的。”
谢迟洗完手擦着门框钻出来,正巧对上温影的视线, 他站在大门口, 穿堂风将他风衣上襟微微吹动,目光似是刚从花园那株满红的树干收回,瞧那神色竟然有些出神, 回头看见谢迟时,原是冷峻的玉面, 眉眼却不经意柔了下来,还冲谢迟微笑着抬了抬下巴。
谢迟见此景不由得想到了昨夜发生的一些事, 见温影还在看自己, 他神色收敛朝餐桌走去。
温影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昨天睡得不好?”
谢迟动筷的手短暂一滞,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做了个噩梦。”
“梦见什么了?”
谢迟心说, 你觉得我会把梦到你跟封裕景争风吃醋的内容说出来吗?
“梦到有人强吻我。”
没错,谢迟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炸裂的话。
正吃面吃得嗨的钱曲步嘴里的半截面条都掉在了碗里,原本对周遭漠不关心的贺洲也诧异地扫了他一眼。
这等炸裂梦,炸裂在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人,只有温影和谢迟目光对峙平分秋色。
众人的脸色统一变成了八卦色,纷纷露出猥琐的嘴脸。
要说他们最关心的,绕一圈儿投票下来,当然是梦里那个强吻谢迟的人是谁。
傅彩彩举手跃跃欲试忙叫着谢迟的名字:“是谁,你梦到谁强吻你了?”
这倒是把所有人心里头渴望问的问题给问出来了,平日里看起来对谁都提不起兴趣的谢迟,居然晚上也会偷偷摸摸做这种春色无边的梦,不过听谢迟的用词,不觉是香艳美梦,反而还觉得是一场噩梦,当真是……
众人狠批:你小子当真是油盐不进。
谢迟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唇边,蹙起的眉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要怎么形容那个人的长相。
良久,他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下淡声道:“没有看清脸。”
“啊……”
由崔时雨为首带头的那几个刺头率先发出可惜的叹声。
“不过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后转为惊叹:“咦?”
“梦里面也能闻到吗?”
“换一种说法是梦见了他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的?我闻闻是不是我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崔时雨连忙抬起衣袖闻了闻:“天堂鸟的。”
谢迟眼皮也不抬,可那丝余光却像是不经意地从温影脸上划过,他看见了,看见温影眉心拧在了一起。
“谢迟,是不是因为不喜欢那个人才会觉得是噩梦?”雷不悦双手抬着自己下巴,大眼睛笑得弯弯的,红唇光泽水润:“有没有我的爱宝尼度假岛香水好闻?”
钱曲步跟参加选美大赛似的面露羞涩抹了把自己的胳肢窝:“咳咳,我闻闻看,唔,有点像是锅糊了的味道。”
谢迟不禁手抖了一下:喂,你们一个个报菜名一样的故意透露自己身上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喂!
还是傅彩彩清醒:“钱大哥,我劝你还是别瞎凑热闹了,谢迟这是在找梦中情人,堪比灰姑娘失落的水晶鞋,文章主旨是寻魂牵梦萦的味道,以爱情为基础上升到灵魂的交流,跟你们这些扣脚老爷们儿有什么密切的关系吗?!”
谢迟不动声色地在桌底比了个大拇指:此等青年不愧是……
还没等谢迟夸完,傅彩彩单手掀飞自己的龙须刘海,冲谢迟抛了个媚眼:“我昨天用的是牛奶味的身体乳噢。”
谢迟:……
见谢迟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贺洲抿了抿嘴唇,有些迟疑地开口:“你知道的,我身上只有香火的味道。”
是也,贺洲常年在殡仪馆和火葬场来回跑,香烛成了另类熏香。
不过——
我也没有要问你是什么味儿啊铁子!
谢迟痛心:贺洲,你变了,你彻底变了。
在场足足十个人,愣是凑不出一丝理智。
良久,桌上传来一丝微不可闻的嗤笑,谢迟循声望去,温影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看也不看他。
谢迟只道:“或许只是一场梦,开开玩笑便罢了,并没有这号人。”
“确实。”苏一丘是唯一理性嘉宾没跟着瞎胡闹,末了他还补充一句:“明天由我来做饭,今天麻烦钱姨跟谢组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调味料还是谢组调的呢。”钱梅笑着摆手。
吃了早饭众人的心都收了回来,所有人聚集在一楼,气氛透露着难以言说的紧绷感。
上午十点的时候,部落又掀起了惊天骇浪。
这次以火山喷发之势烧到了不少人的心野上,尤其是那些以往从未参加过诅咒的人,他们激烈地狂盖高楼,无非是在说这一定是场大型谋杀,他们必须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