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作镇定的谢迟带着温影的胳膊往外走,经过走廊进了温影的房间,将人摁坐在床边之后他起身去找吹风机。
谢迟算是发现了,温影这家伙或许是太过担心他人间蒸发,他走到哪温影就看到哪,不禁让他产生一种再被这么看下去真的得溺死在这目光里面的错觉。
新型淹死文学,大抵就是这般。
打开开关调试了一下温度,谢迟便自然而然地开始了这份细致讲究活儿,每根头发丝都给温影照顾得好好的,柔软的头发在谢迟指尖滑过,有些湿湿滑滑的软顺感,像是落下了密密麻麻的亲吻。
谢迟动作越慢,温影的眸光便越沉,他看不见谢迟的正脸,便连谢迟腹前的衣料都盯得入神。
直到吹成全干谢迟才卷起电线把吹风机收回柜子里,转身正欲走,那倚靠在床头懒懒散散模样的人却叫住了他。
“去哪?”
这语调跟平日的温影,相差甚大。
“洗漱一番我也得睡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谢迟的理由非常正当。
“你答应我的。”
温影嗓音暗哑,他的目光又烫又灼人。
身处昏暗的房间里,将他半侧容貌也陷入了难以窥见的阴影中。
“你喝醉了?”
谢迟有些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温影使用那个能力的后遗症。
“温影。”
谢迟连叫几声,那边儿都没了声响,修长的身影就这么坐在床头睡着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
谢迟无奈叹了口气,三两步走到温影身边,将被子掀开准备把人扶下来平躺在床上。
埋头间,让他错失了温影唇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谁料被子是掀开了,可下一秒他就感觉重心不稳天旋地转,再睁眼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漆黑,胸前牢牢抵着温影的大腿,同时还有浴巾柔软却也细薄的材质。
被暗算了。
这是谢迟脑海里立即划过的念头。
不过这绝不可能是温影故意为之,让温影做出这种行为的,只能是那所谓的后遗症了。
浴巾正松松垮垮落在温影的腰线上,谢迟不敢轻举妄动,这一旦挣扎得激烈一点,那就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直接快进到尴尬剧场了。
谢迟等了一会儿,见温影一动不动,他便开始尝试着要从温影身上爬起来。
谁料温影这时候把他翻了个身,推到床的中央,还没等他找到空隙撑起身,温影居然动作迅速地钻进被窝,长手一捞将他搂进了怀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分毫不见醉意,反倒像是清醒至极。
但谢迟知道,温影是真真干不出来这事儿的。
周遭安静极了,只有两道浅淡的呼吸交织一起,温影这会儿还算老实,真就搂着他睡着了。谢迟莫名松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倦意其实早在之前就已经席卷了他。
这回睡得,无比的安心。
第二天早上谢迟醒得很早,小心从床上钻了出来一头扎进浴室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随后给温影做好早饭便出了门。
“谢迟啊,你让我查的资料都查到了,你猜的不错,他们家的确是把尸体送到我们这里来的,你昨天说的诅咒主角,就是他没错?今天我还看见了新闻,死得挺可惜的,这么惨烈的死亡方式,対生活是有多绝望才能这么做啊。”
谢迟咬着面包打上了出租车。
“地址是这个没错吧。”
“没错,这些我们都得调查清楚的。”
“多谢你了,老钱。”
“这有什么谢不谢的,你帮我的还少吗?”
挂断电话,谢迟将钱曲步发来的地址告知了司机,转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上偶尔飞过几只黑鸟,路边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与阴郁深深缠绵。
“今儿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先生没带伞吗?”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谢迟一眼。
“没有,或许能赶上吧,在雨来临之前到达目的地。”
司机笑笑:“那我可得抓紧时间了。”
到达魏松濑的住址,付了钱后谢迟下车,天空中已经摇曳了些细雨,他三两步走进屋檐底下,沿着门牌号几经转折,终于来到一扇青黑色的防盗门前,墙上悬挂的收信箱铺了一层厚灰,应是许久没有收到过信件。
银色的钥匙対准锁芯转动,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封闭的大门缓缓打开,玄关处的灯盏还亮着白灼的光芒,似乎在等着昨夜本该回归的主人。
木质开放鞋柜上只摆了两双鞋,一双深蓝色的塑料拖鞋,一双米白色的运动鞋。
家中陈设,简单明了。
魏松濑独居已久,唯一的活气,竟是阳台上那一盆盆吊兰和三角梅。
桌上有一张纸,看样子更像是魏松濑留下来的遗嘱,他知道自己死后房屋财产会过给父母,所以拜托父母将这里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直到未来某一天,他们生老害病需要用钱,就可以将房子变卖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