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买。”魏松濑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孩儿,皱着眉把头扭向一边。
小孩儿看起来很失落,但还是没有再磨魏松濑,低着头悄咪咪离开了。
可当小孩儿路过雪白的承重墙时,他的肩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
“小朋友,一份多少钱?”
男人很高,很帅气,加上平易近人的笑容,看起来简直像从天而降的天使。
青蛙头套里的小孩儿露出星星眼,比了一个“5”的手势。
男人抽出一份报纸,扫码付了钱后,又拿出一张现金递到小孩儿手里:“这么晚了有吃饭吗?去买些吃的吧,如果喜欢气球的话,也可以带一只心仪的回家。”
小孩儿朝他鞠了一躬,男人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去吧。”
待站起身,伫立在男人身边的鸭舌帽男往下压了压帽檐:“不愧是你的风格,总是喜欢扮成慈善家给予陌生人多余的关心。”
“男人”也就是谢迟,淡淡看了封裕景一眼:“你的帽子,戴歪了。”
刹那封裕景耳廓染红,扶着帽檐将谢迟拽到下一个路口:“你的关注点是一直在我身上吗?你有认真看路线图?从这里到云山馆乘坐的是5号线。”
谢迟看了眼导图,没有吝啬夸奖:“不错,进步了不少,以前你还看不懂这些路线。”
“……”
今晚,雷不悦组织饭局请所有人吃饭,钱曲步原本也叫了贺洲,结果那家伙非要做避世仙人,钱曲步跟谢迟说,要是谢迟亲自去叫他,说不定贺洲会听。
正好饭店门口就是地铁站,直达云山馆附近,谢迟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温影原本想跟着一块儿去,被雷不悦叫住了,说要好好聊聊高中大学时期发生的事情。
至于这个封裕景,还真是半路插进来的。
也不晓得他从哪儿知道谢迟在这里,或者是就是这么巧合,反正谢迟半路上突然得了个车搭子。
找到对应车厢,二人坐在冰冷的板凳上,这辆车上没什么人,本身路线也是在江阳郊区打转,这个点的话车厢会更空旷。
谢迟仰起头靠在玻璃上闭目养神,平稳的行驶让他逐渐有了些困意。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搭在了封裕景的肩膀上。
谢迟咳嗽了一声坐直身子,低头看了眼时间,问道:“我睡了多久?”
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转头看去,原来封裕景维持着笔直的坐姿也睡着了。
无奈之下,谢迟打开APP查询站点,还有两站到达。
正当谢迟收起手机的时候,身旁的封裕景缓缓将身子倾斜到他的方向,长颈支着的脑袋逐渐滑过谢迟的发丝,自然地垂靠在他的肩头。
温热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吹拂着他的皮肤,让他的身体下意识绷直了许多。
“你的心跳加快了。”
冷淡中又透露着窃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谢迟猛然一震,透过对面的玻璃看见封裕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此时二人正以另一种方式目光对视。
“我有对你说过吗,你身边有很多人,但我只有你,看到那么多人喜欢你,我很嫉妒,嫉妒得发狂,他们还是发现了你,濒临灭绝的珍稀品种怎么可能不被人注意,我早该料到的。”
鲜红的唇瓣启合,将他冷白色的皮肤衬得更如冬雪般脆弱。
“谢迟,我不喜欢你,我也不爱你,相反的,我很恨你,恨你恨到想要吞吃你的骨肉,将你从这个世界彻底抹杀,听到这些你应该不会惊讶吧,你总是什么知道,长时间的运筹帷幄让你自信心十足,自认为能感化所有恶人。”
漆黑的瞳孔死寂一片,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又好像这才是真正的封裕景。
“但我是恶鬼,所有人都应该惧怕忌惮的,没有感情,没有人性,嗜血如命的恶鬼,很不幸地告诉你,你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我许诺,会在你最接近希望的那一刻,带给你灵魂颤栗的极致痛苦。”
谢迟僵直脊背坐在原位,忽然发现封裕景握住了他的手腕,随后渐渐挪到了冰冷的脖颈上。
封裕景钳着他的手,唇角勾起弧度:“看,缠绕在这里枷锁的颜色更深了,我的怨念依旧没减,这是属于恶鬼最重要的证明。”
枷咒束缚在封裕景的身上太久太久,深黑色的锁链将他浑身缠绕,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重重落下触目惊心的痕印,不断有污浊的怨念附着游荡在枷锁上。
手心处传来被刺痛的冰冻感,谢迟沉默不言地看着封裕景布满嘲笑的眼底,心脏深处再次被狠狠抽痛。
他一直都知道为什么封裕景浑身冰冷,因为恨意是冷的,怨气是冷的,死亡代表的就是生命的冻结,它就像是冰川底下永远不能呼吸见光的冰晶,而赋予这一切悲惨的正是那套黑色的枷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