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他完全投入在成人“杜淮佑”的身份里,每日穿戴整齐上班,勤勤恳恳地做好项目。每到周末,他花一天陪伴母亲,另一天去面包店里待着,看俞家宝干活儿。
俞家宝要做日常经营,还要准备去巴黎参赛,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两人自有默契,一周两三天睡一起,其余时间各忙各的,都不再讨论阿佑家庭的问题。
这是他们在一起以来,最平静的时期。两人暂且不思考感情的未来,一门心思都放在事业上,而且成绩斐然。
阿佑的小酒店项目“变形虫”稳定了下来,因为规模小成本低,很快开始盈利。相对于集团的大项目来说,这点收入自然不算什么,但杜纪石看好“变形虫”的前程,给了阿佑很多资源上的支持。
这也是项目能顺利推动的主因,地、钱、人员、政府人脉,只要阿佑提供可行的策划,这些资源都能拿到手里。哪个刚毕业的新人能有这待遇?阿佑意识到自己“太容易”了,因此更是低调,在所有场合都扮演局外人的角色——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不忿和闲言闲语在公司内流传。
有人在阿佑耳边说,他应该把握机会,“杜老那么疼爱您,您趁着势,抓住公司的房产业务,看杜老的态度,以后位子肯定传到您手上。到时您早控制了实业,就没人不服气了。”
听到这种话,阿佑总是骇笑:“您这话千万别传到杜老耳边,他最烦人说他退休。他老人家身体硬朗,再干个二三十年没问题。”
那人立即摆手:“我多嘴了。不是诅咒杜老,我是看好您!杜家人哪个像您,不到一年就做出业绩?杜老眼睛不瞎,知道谁能把公司扛起来。他疼爱您,没白疼!”
这种话,或露骨,或含蓄,阿佑听得快起耳茧了。杜纪石已经70岁,并没有确定接班人,杜家人和高层个个要不眼馋权力,要不担忧未来,都在尽力争取更好的位子。公司里有野心的员工,当然也开始站队。阿佑是个新生潜力股,他再收束自己,也躲不开这些人的纠缠。
阿佑一个都不想搭理。他心想,难怪这些人只能靠人事斗争来上位,一个个都贪心,却没认清杜纪石是什么人。爷爷要是那么容易被*控,就不能做出这番事业。
杜家人人都想讨杜纪石欢心,只有阿佑非但不凑前去,还有心避开爷爷。过了一阵子,杜纪石意识到阿佑蓄意疏远他,心里满不是滋味。每到午餐时间,他都纠结要不要犯贱去找孙子。找嘛,阿佑总是拿理由推搪他,不找,更觉得被孙子抛弃了。
老头子撂不下脸,又放不下心,便摆起大老板的架子,寻个理由把阿佑叫到办公室。见到阿佑,他总是先板起脸,找几件小事训导他。阿佑只是嘻嘻笑:“知道啦。这些小事您甭操心,别累着了。”
杜纪石拿他没办法,再要训斥,反而笑了起来:“越来越滑头。要你不是跟我姓杜,看我费不费这心!”
他越看这孙子,越是喜欢。他有心扶持阿佑,希望阿佑能成长起来,别像父亲那么糊涂。杜昀盛是他心里顽固的疮疤,是从他手中溜出去的反骨,他期待儿子会返回身边,承认自己是错的。可是杜昀盛死了,死在十万八千里以外的异乡,再也没有向他低头的可能。
仔细端详阿佑,这孩子半点不像父亲,眉目神态更像母亲,比起杜昀盛,脾气怕是更倔强。他叹了一口气:这一回,绝不能让阿佑离开。
教育阿佑道:“踏实干活是好事,但也得多跟你叔伯姑姑打交道,公司高层该混熟的混熟,太孤高不行。要担当大任,得学会掌控人事,洞察人心。”
阿佑微笑:“我能担什么大任?就是瞎混日子,得过且过,您别对我有太大期待。”
“嘿你!”杜纪石好气又好笑,想再训几句,却听阿佑说:“爷爷,没事我先走了,下午部门开会。”
杜纪石的脸刷地沉了下来。阿佑见爷爷真不高兴了,哄道:“下午两点开会,现在吃个午餐还来得及,您一起吃吗?”
杜纪石心情一下好了起来,但不想给阿佑好脸色,仰着脑袋道:“呃……你不早说。我没什么事,去吧去吧。”
阿佑扶着爷爷说:“想吃什么,还吃素?”
“不吃!我要吃肉,咱去吃红烧肉,”杜纪石真正开心起来,皱纹都舒展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停更了几天,最近琐事太多,挤不出多少时间写文,存稿也见底了。写一篇发一篇容易翻车,所以还是攒了几章才发。之后正常双日更哈,还在追文的同学们,真的很感激很感激你们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