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佑，俞家宝气喘吁吁唤道。阿佑拨开他潮湿的刘海，开心道：“你干嘛这时间来找我？”
“想看看你。”
阿佑笑了出来：“隔着窗看得见？你有透视千里眼？！”
俞家宝答不出来。阿佑就在眼前，软的皮肤硬的手腕，有弹性的嘴唇，从他鬓角滴下来的水，这怎么能是假的呢？除非现实也是个梦，是海底深处乌贼的午觉的幻影。湿淋淋的天地，与海底一样静寂，阿佑和他在草地上狼狈地拥抱着。
阿佑亲着他的唇，把舌头探进他润湿的口腔里。软体动物的试探、贴近和缠斗，倦怠的身体里，每个细胞都燃烧起来。他们俩忘了一切，在雨幕的庇护下假想他们是安全的。
他们在肮脏的草地翻滚，一身的泥，泥又被雨冲刷走。这草地曾经落满了工口漫的页面，汁***，器官和器官的马赛克，快乐的吟叫，一脸的红晕。两人抱在一起，说着只有他们能听懂的话，断断续续的，总是被对方的某个动作打断。
俞家宝的手按在额头上，热得发烫。阿佑拿开他的手，让他专心听自己说话。
俞家宝看着阿佑。
阿佑说：“俞家宝，我不会跟你分开！”
“呃？”
“聋了你！”阿佑大声说：“我不会跟你分开！”
俞家宝流着眼泪。他实在没气力了，就打算这么躺在草地上，让巨大的幸福和无法避免的死亡一样碾压着他。他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
第146章 老三的诱惑
俞家宝以为他会生病，起码也会在床上娇弱地躺两天，结果第二天精神奕奕地起床，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了。面包店一如即往，随着天光由灰变白，篮子里逐渐充满各式面包，香气沿着小路飘向园区。
厨房里忙碌如常，俞家宝入选了“国家队”，依然得为房租和满怀期待的客人而奋斗。
100元把黑板抬到店外，写上今天的特色面包。她一字字写得分外认真，写完了，拍拍手上的粉笔末，心想：即使是志夫酱也不会挑出半点毛病了。
这一天除了常规的客人，还有几位面包师上门拜访，都是外地的面包师，离开前来参观窑炉。参加全国选拔有一大收获：俞家宝认识了许多同行，见识了行业的各种生态。面包店在全国都是辛苦生存，大家交流一下技术、吐吐苦水、相互激励，对俞家宝来说是个心理上的支撑。
清水问他比赛的结果，俞家宝支支吾吾说：“没定下来呢……成绩我不是第一，但是他们喜欢多喜子，有可能会去巴黎参赛。”
“有可能？为什么会不清不楚？”
俞家宝不希望清水桑把比赛失利归咎为自己的过错，又很难解释自己的自尊心，于是敷衍道：“赛制有问题，他们会解决的。清水桑，去不去巴黎我所谓啦，拿了奖又不会飞天。”
俞家宝没说实话，他当然想去巴黎。
忙完一天后，俞家宝换上球鞋，跑去找苏老三。他们约了一起跑步，在使馆区见面，绕着一栋栋围着铁丝网的别墅慢跑。冬日太阳将尽，零下的气温里，两人的身体渐渐热起来。
老三：“听说你昨天在全国选拔赛里一鸣惊人，震惊了很多业内人。”
“没有那么夸张。多喜子拿了第一，这不很正常吗？”俞家宝忍不住嘴角翘起，难得在老三跟前嘚瑟，当然要把握机会。
“好事好事。以后你的名字更多人认识了。”
俞家宝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边跑边说：“要是拿了世界冠军，那得名垂青史，中国队最强成绩是第五。”
“肯定的！”老三很为他高兴，“有几个人能在国际比赛登顶？拿了就是行业第一梯队。什么时候去巴黎？”
俞家宝犯了难。他一时意气用事，跟祝芳申说了不参赛，况且，周翀也没给自己和祝芳申确切的名份，去那边是做主力，还是他的马仔？去不去巴黎，真得仔细斟酌。他想着心事，脚步便自动调整到平时的速度，把老三甩到了后头。
老三苦笑，跟了上去问道：“遇到问题了？”俞家宝皱了皱眉头，把前因后果都告诉老三。
“你不想组队？”老三想了想：“那就别跟他们一起玩。酒店面包师的算盘打得不错，他实力不如你们，把你们带过去，等于找了两个免费枪手，你们还得反过来感谢他。”
俞家宝不愿把人想得那么坏：“周翀希望中国队能拿好名次，日本和（中国）台湾地区都进过三甲，我们大陆不能输太多。”
“你是什么人？”
俞家宝愣一愣，顺着话题下意识回答：“当然是中国人。”
“就是。你是中国人，你是俞家宝，俞家宝拿了奖，就是本国荣耀。你不一定要参加‘国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