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乐晴还觉得亏欠了俞家宝。那个视频流传后,酒店第一时间去公关了,但那人坚持不删帖,也不要任何补偿,最后只答应不接受媒体采访、不公开酒店名字。这事儿成了擦不掉的污点,不了了之。
而俞家宝莫名其妙地成了代罪羔羊。
清水桑知道这事后,非常生气,跟乐晴和餐饮总监说:“一定要向公众解释。俞家宝没有做错,不能损害他的名誉。”
餐饮总监很为难:“清水先生,社交网络的事,越澄清闹得越大,而且他现在不提酒店名字,我们用什么立场去澄清?这事的名誉损失,我们愿意赔偿,但请不要再扩大了。”
“这不是钱可以补偿的!”清水寸步不让,“如果酒店不去澄清,那我们只好自己做了。”
餐饮总监和乐晴面面相觑,日本人办事一丝不苟,恐怕很难协商。乐晴更是煎熬无比,事情闹大了,他难辞其咎,一方面是管理漏洞,另一方面是他允许俞家宝进的厨房,里里外外都做错了。这些年辛苦奋斗到这个位置,难道为了一点失误,全盘皆输?
他只能去找俞家宝。“小爷,你能不能放我一马?”
俞家宝也很苦恼:“这是我能放的?我和清水桑要跟投资人交代,等以后北京面包店开了,这事儿万一被挖出来,损害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利益。大师傅,不是我不想帮你,我做不了主。”
乐晴知道这是实情,“事情的源头是那个乳业大佬,我们去求求情,起码让他把视频删了?”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于是清水带着他们俩,前往这人的办公室。
俞家宝扫视高大的廊柱和棱形花纹地毯,心想,不会那么巧吧?
在北京,他造访过的办公楼屈指可数,而这栋偏偏是其中之一。这是阿佑爷爷的办公楼,连接着一间奢侈品商场,冰淇淋90块钱一球,停车费20元一小时!
他立即上网搜查OKF乳业的资料,总部在新西兰,亚太区果然有杜家的投资。他赶紧低下头来,加快脚步,即使这里根本没人认识他。
OKF的执行经理蒋晓星是个秃子,窄长脸上有一双过于专注的眼睛,因此看起来总是一副吃惊的表情。清水桑递过了名片,先介绍自己身份。
蒋晓星托了托眼镜框,“我听说过,清水先生是日本面包冠军。你家的面包店在日本数一数二。”
清水乘机把俞家宝推出来:“家宝是我们店的主力面包师,你那天拍的视频,错误地把他拍进去了。”
乐晴赶紧出来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请求他把视频删除。
蒋晓星冷漠地笑了笑:“如果有错的话,错的也是他不该站在那里。”
清水诚恳地鞠了一躬:“我们向你道歉。家宝是很好的面包师,如果因为这个错误,名誉和前程受到影响,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请蒋晓星先生对外说明,视频里的面包师和问题面粉完全没有关系。”
蒋晓星打量俞家宝:“很好的面包师……你的手臂怎么回事?”
“受了轻伤,马上要好了。”
“嗯,我入行前曾经在纽约做过面包店学徒,去过世界各地很多名店,从来没见过商业面包师手揉面团,所以才会好奇摄像。”他双眼稍微睁大了一些,更是一副被什么吓了一跳的样子,“这样吧,你证明给我看,你真是个好面包师,值得我为你说话。”
“啊?我……”
清水打断他:“没问题!”
俞家宝看着自己的伤手,石膏上的签名和祝语满满当当的,名副其实的大花臂了。他下定了决心,当天就跟医生说:“大夫,帮我把石膏拆了吧。”
“你这种情况,最好再坚持两周。骨头没完全长好的话,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俞家宝坚持要拆,大夫给他拍了片子,端详片刻:“看样子没有大碍,但稳妥起见,我建议你还是再忍个一周十天。”
俞家宝一天都不想拖延。他们约定好,要给蒋晓星做一次手揉面包,施展真正的本事。视频删除得越晚,便流传得越广,他恨不得这一天就把蒋晓星拉到厨房。
清水桑制止他,“俞桑,务必完全康复了再做面包,健康是最重要的。”
乐晴利益攸关,自然很希望视频早日删除,但他想了想,同样规劝俞家宝:“忍忍吧小爷,你不是说面包师最重要能等吗,咱再等几天!”
俞家宝只好忍耐下来。
等待康复要比等待发酵难熬得多,他摸摸自己的手臂,温柔道:“宝贝快点好起来,一振雄风哦。”
阿佑用哄神经病吃药的口吻说:“会好的,别磨磨磨唧唧的,张嘴!”接着把饭和肉喂到俞家宝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