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这几天你一回家就待在房间里,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这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
文世龄一笑:“赶我走?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阿佑心想这时候遮遮挡挡反而露出马脚,索性把门开完全打开:“见不得人的多了!您要进来巡逻?”
他这么一说,文世龄倒是不方便进去了。正想嘱咐两句再离开,她突然注意到阿佑身上的外套,脸色沉了下来:“这衣服你还留着呢。”
阿佑不解,低头打量这款式平庸的牛仔外套。搜索记忆,阿佑暗呼糟糕:这是俞家宝多年前的外套,当时两人逃学去看电影,俞家宝怕他冷披在了他身上。他们偷偷约会其实另有所图,但这之后文世龄开始提防俞家宝,最终导致关系破裂。这外套阿佑一直收在衣柜里不舍得扔,今日鬼使神差的,竟然穿在了身上。
文世龄不客气地走进房间:“卢姨说最近你自己收拾房间,不让人进来了?”
“嗯,我在国外都自己收拾,不习惯别人摸我的东西。”
“毛病!”文世龄笑骂:“卢姨是别人吗?”
阿佑心想,除了我自己都是别人,这逻辑有错?眼见文世龄走进卫生间,打开了灯。
阿佑再次擦汗,无奈道:“大人,卫生过关吗?”
“凑合吧,”文世龄仔细看了看,毛巾排列整齐,洗手台和柜子的用品也没异状,还算干净有条理。
阿佑走到窗边,顺手拉上窗帘。冷空气从敞开的窗户涌进来,后背冷飕飕的。
俞家宝全身被冷空气包裹着,抓住窗沿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嘴里呵出一团团的白气。
他快支撑不住了。悬挂在窗外,他只穿着单薄的T恤和长裤,光着的脚踝勉强踩到空调台上,很快就冷得发抖。
抬眼一看,窗帘拉上了。俞家宝暗叹一口气,这是阿佑提醒他房里的人还没走。
他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只好忍着寒冷往下爬。爬到二层铁窗,三楼的窗户蓦然打开,一个脑袋伸了出来,慢悠悠点燃一根烟。
阿佑着急地等着母亲离开房间,文世龄却开始给他收拾柜子和书桌。
阿佑心里说:“甭看了,您一根头发都不会找到。”他心思细密,袜子、一次性牙刷、安全套、食物包装都会当即处理,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房间干净整齐,没什么可整理的。文世龄心想,是自己太多疑了?望着长大成人的儿子,她心里都是温柔的感情,即使有了小女儿,阿佑仍是她心头的牵挂,是她对过世丈夫爱的延伸……
文世龄突然脸色一变,走到阿佑跟前,抬手轻触阿佑耳边,阿佑躲了躲,才想起钻石耳钉忘了脱下。
“什么时候打的?”文世龄眉头深皱。阿佑衣着简便,日常多半穿着运动卫衣和球鞋,连染发都不会的,怎么会打耳钉?她对阿佑又不放心了:“好好的,为什么戴这种东西?”
阿佑正想着借口时,“砰、砰”两声,外面传来事物落地的声响。这声音细微,不注意外面动静的话压根听不见,但在阿佑耳里却犹如雷鸣。他脸色发白,沉声道:“耳环罢了,您干嘛那么紧张?”
“你最近跟什么人来往?阿佑,你还小,外面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你怎么知道接近你的人有什么企图?”
阿佑担心俞家宝,没心思跟她辩论,不耐烦道:“社会就是三教九流,好人坏人哪里分得那么清楚,妈,你就确定你身边都是好人?”
“住嘴!”这话犯了禁。
“我喜欢戴耳钉就戴耳钉,喜欢往哪儿打洞就往哪儿打洞。我成年了,你管不着。”他心急火燎的,这些年来的压抑和怨气汹涌而起,无可抑制。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好好念书,不乱搞关系,不乱扔垃圾,尊老爱幼,尤其对常北望面子里子都给足了,就不能换来哪怕是戴耳钉的自由?
文世龄被阿佑的语气唬住了,愣了愣,咬牙道:“你再大也是我的孩子……”
阿佑打断他:“我今年22,该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已经很难改变。以后怕是还会做很多您不赞同的事儿,对不起了妈妈,希望您多多担待。”
他从母亲身边走出房门,急匆匆离开了房子。
第104章 山东大馒头
阿佑在草坪找到了俞家宝。俞家宝没有摔死,阿佑长长舒了口气。
十分钟前,俞家宝挂在二楼墙外,顶上是抽烟的住户,不远处一名保安正到处巡逻,马上就要走到楼前。他把心一狠,从二楼跳了下来。
他在草地打了个滚,双手护住脑袋,但下坠力量太大,右手臂噶啦轻响,剧烈疼痛阵阵袭来。
阿佑检查他的伤处,忧心道:“可能骨折了。”试着轻轻推动手臂,“哎停!我操,太疼了!”俞家宝满头大汗,嘴唇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