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女人思考了片刻，随即说道：“我记性不太好……不过4号那天我肯定在家。”
景妍紧接着问道：“那有没有听到楼上有什么动静吗？”
“晚上我上床的时候听到楼上有叮了哐啷的响声，以为是楼上又在疯玩——楼上那小伙子经常带朋友回来吃饭喝酒之类的，我就也没太在意。”老年女人越说越有些害怕，颤颤巍巍地拽住景妍的衣袖，乞求地说道：“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吧……我说了这些，不会被报复吧！”
景妍轻轻安抚老年女人的后背，嗓音温柔：“不会的，您放心，您记得有人敲门不要随便开就好。您差不多几点睡觉？”
“好、好……”老年女人的眼睛微微睁大，干柴似的手臂上爬满血管和褶皱，单薄的肩膀微微乡下低，不断地用手拍打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我差不多十点钟睡。”
“好，谢谢您。”景妍跟老年女人道完谢，便抬头和祁盛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转而走向102。
老人还没关上门，见两人走向102，随口就提了句：“那户没有人住的，那户人家半年前就搬走了，想把这栋房租出去，但是一直没有人租，所以就一直没有人住。”
这也给两人节省了一些时间，两个人直接就走向了2层。202是和死者冯建柏同层，挨得最近的一个邻居了。
景妍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她又敲了两下，依然没有人应，于是她微蹙眉头，说道：“这户人家应该是上班去了吧？今天按理来说还是工作日呢。”
祁盛修长的食指轻轻放到薄红的唇边，微微侧身，将耳朵贴近门，听到了里面衣服摩擦门的声音，随即眸光微微一凛。
景妍无声地开口问：“有人？”
祁盛点头。
景妍一双柔软无骨的手紧攥成拳，坚硬如石，用力敲打起木门，嗓音冷到极致：“请开门，我们是警察，执行公务，您有配合我们调查取证的义务！”
祁盛眸光一顿，轻轻攥住景妍的手腕，怕她的手磕伤，随即他朝着门里的人说道：“您不开门，我们有理由怀疑是您做的案，或者是私藏罪犯，届时我们会采取强硬手段开门。”
里面的人依然不作回应。
这时候，背后传来一道略有些洪亮的男声，“春雨，可以开门，是老熟人。”
景妍应声回过头，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楼道里的声控灯稍稍有些发暗，那男人便拍了拍墙壁发出空洞的钝响，灯再度亮了起来。
男人的皮肤很黑，脸上有一道长疤，略有些狰狞，露出两条手臂肌肉结实，因为比较高所以看上去偏瘦，面相很随和，唯有一双狡黠的细长眼睛显得他不太老实。
男人见祁盛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忍不住“啧”了一声，唇角漾开嘲讽的笑意，“祁警官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也正常。”
祁盛看着他脸上那条显眼的疤痕，眸光沉静，没有半分波澜，开口便说出他的名字，不紧不慢：“牟家辉是吗？”
“是，难为祁警官还记得我，不过我现在叫蒋辉。”蒋辉脸上笑意不减，眸光掠过他们身后，看向刚把门打开的妻子，随即说道，“进去喝口茶？”
景妍略有些懵，低声唤道：“祁队？”
蒋辉却敏锐地听到了景妍对祁盛的称呼，忍不住“啧”了一声，说道：“都当上队长了？祁警官还真是年轻有为。难不成姓连的那位队长也死了？”
祁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眸光里仿佛浸润着千年的冰雪，让人觉得骤然到了南极。
蒋辉耸了耸肩，也没在意，伸出手臂，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祁盛掌心轻轻碰了碰景妍的肩膀，朝着她点了点头。
景妍虽然还没看清楚祁盛和这个叫牟家辉或是蒋辉的男人有什么关系，但是基本上也有一些自己的猜测，也就跟着他走进去了。
进入这间房屋，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灰尘味，墙面上钉一个木制的鞋柜。房屋的整体布局是长条状，略显狭窄。房间的墙面贴了墙纸，似乎有些年头，鼓起一个又一个空心凸起。
地面上铺着廉价的地板，也微微有些起边，踩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客厅不大，沙发摆成“凵”字，刚好能坐下四五个人。
蒋辉指了指中间的沙发，让两人坐下。沙发也是很旧的，铺上了干净的床垫，但是一坐下就深深塌陷进去，里面的棉花相当松弛。
祁盛双臂交叠环在胸前，见蒋辉端了茶杯给自己都没有动，任凭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语气冰冷：“牟家辉，蒋辉？改名做什么？”
“这不出狱了，改个姓开启新生活嘛。”蒋辉笑着，外呲的发黄的虎牙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