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惜, 你说错了, 这就是我的本意。”林亦昭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缓缓地添了一句,无形中又给萧独迹的怒火添了一把柴火。
“林——亦——昭,你真是太狂妄了。你现在、立刻、马上向萧独隋以及萧家道歉, 不然……”萧独迹的眼睛眯了眯,最后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森寒的气息。
“不然怎么样,你又想怎么样?”林亦昭丝毫不慌,“萧独隋这个人, 行不端坐不正。对于师门的长辈, 非但不尊敬礼让,反倒出言不逊, 恶意辱骂。此等情形之下, 我帮你们萧家教育了这等没有教养的子弟,你应该感激我才是。”
“你真是强词夺理!”
“你才是是非不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林亦昭毫不客气的回怼。
萧独迹额角青筋毕露,单手指着她放狠话:“林亦昭,你胆肥了是吧?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立刻道歉。不然,有你跪着求我的时候!”
段语惜也走过来, 挽起林亦昭的手劝道:“昭昭,快点道歉吧,这事的确是你做的不对。萧独隋不过是简单说了你几句,你就剃了他的头发,还将人生生打晕了过去,这也太不应该了。”
“只要你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萧师兄自然大人有大量,也会原谅你的。”
林亦昭听完这些话,皱了皱眉,宛若被开水烫了一般迅速抽回了被段语惜挽着的手臂,同时对她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
萧独隋所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充斥着强烈的侮辱性质,这绝不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可以略过,而是一种语言上的暴力行为。再加之对方伙同众人对她评头论足、嘲讽嬉笑,这更是一种群体性质的凌霸行为。
——她竟要她向这样的人道歉,这还是以前那个永远会站在她身后支持她、鼓励她的段语惜吗?
林亦昭莫名的觉得心里堵得慌,面上却仍是冰冷:“道歉?段语惜,你不要开玩笑,道歉的应该是萧独隋才对。”
“昭昭,既是这样,我也不多说了。”段语惜叹了一口气,面露失望之色:“若你不道歉,我这小小寒舍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林亦昭神色不可抑制地一怔,语惜不站在她这一边也就罢了,竟因为她不肯向萧家人道歉,便要赶她走?
“——你是认真的?”
“昭昭,只要你好生道一声歉,把事情和和美美的解决不好吗?”段语惜说。
“……”林亦昭没有应声,她眼眸微垂,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段语惜见她沉默,便以为事情还有周璇的余地,于是趁热打铁地继续道:“今天这么多同门都在,又是我的生辰,昭昭,你作为我最好的姐妹,就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良久之后,段语惜听见林亦昭开了口。她弯了弯眼睛,嘴角的幅度也微翘:“当然——”
就在段语惜以为她同意的时候,林亦昭却话锋一转:“不好。”
话刚说完,林亦昭也没有去看段语惜是什么脸色,拉上萧无虞信步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走得没有丝毫犹豫,夜晚的风很大,吹动她的衣摆,映出她纤细又挺拔的身姿,很是亮眼。
然而这样美丽的风景,在某些人的眼中却是钉子一般的存在。段语惜劝解失败,心内暗恼面上却不露分毫,还扬起笑脸安抚萧独迹,又安排管家将人事不省的萧独隋安置妥当,宴会才得以继续进行。
***
彼时夜色渐深,浓雾变得越来越浓厚。林亦昭行至前庭大门外,仰头看着眼前翻涌的大雾,又想起语惜方才的模样,暗暗叹了一口气。
萧无虞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叹气,问道:“师尊,可是……还在为方才的事情不开心?”
林亦昭脚步微顿,没有应声。自从上次云苍谷时间之后,她便敏锐地发觉语惜身上发生了一些可以说得上是明显的变化。她一直以为惊吓过度所致,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会恢复正常。却没成想,她们之间不知不觉已经走成了平行线,再也不复往日的亲密无间。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再多惆怅也无甚益处,只能向前看罢!这般想着,林亦昭大大地向前踏了一步,步履从容地钻进了浓雾之中。
萧无虞观她神色略有好转,也放了心,跟着她往家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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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段语惜生日那天开始弥漫的雪色浓雾始终笼罩着昆仑大地,一直没有消散。就在大家都快习以为常之时,宗门终于查明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