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自有刑堂的人处理,她也乐得清净。
“好,那我先走一步。”万以诚上前一掌将段语惜击昏,然后将她扛起,“待一切尘埃落定,无论是伍梦枫还是伍家,都会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最后一句,明显是对着纪元镜所说。
因为小册子中,写明纪家被灭门之事都是伍家一手策划,目的便是纪家的神龙珠。
而无论伍梦珂或是伍梦枫,都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罢了。
万以诚带着段语惜走了,林亦昭几人也继续赶路。两日后,两人一兔远远看着前方一片森林,停下了脚步。
每颗树都枝繁叶茂、枝干粗壮,高达百丈,所有的树紧挨在一起,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林亦昭往森林内望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任何阳光可以到达地面。
“便是这里了。”大白刨了刨脚,有些不敢再往前:“小主人,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要回去了。”
林亦昭记得大白说过它进不去极东之境,如此便是离别的时刻了。她上前抱了抱大白软乎乎的大腿,有些不舍:“等将此间事了,我来找你玩儿。”
“好啊,小主人。”大白挥了挥爪子,然后转身跑远了。
林亦昭和纪元镜往森林里走去,可看着并不是很远的森林走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也没走到。
此时夕阳将落未落,橙红色的光芒遍洒大地,将雪原及森林都镀上了一层美丽的红光。
林亦昭随意坐在一块石板上,在地上揪了一根草揉捏,“这不会是海市蜃楼吧?”然后又摇了摇头,“既然是大白带我们来的,应该便是这里了。可是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了,怎么还不到啊……”
“可能需要特定的法子。”纪元镜看着她手里焉了吧唧的小草,觉得她的表情跟这小草如出一辙,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不如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反正还有时咳咳咳……”
纪元镜捂住嘴,剧烈的咳嗽声压制不住地响起,随之而来是皮肤上的焦痕边缘在逐渐扩大。
林亦昭轻轻地抚上去,有焦痕的地方隐隐发热,甚至有些烫人。
她胆战心惊地扶住纪元镜,一边轻轻给他拍背,一边询问道:“你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凶啊?”
纪元镜脸色苍白如纸,他把头靠在林亦昭怀里,睫毛微微颤动,看起来虚弱极了,“无碍,不伤及性命。”虽然不伤及性命,可也伤了根本。此时的识海之内,焦痕还在扩大,并持续侵蚀着旁边完好之处。林亦昭的血只缓和了一些伤势,离治愈还差得远,且这几天以来持续高强度赶路,又加重了伤势。
纪元镜感受着身体内如火燎的疼痛,面色一片淡然:“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不过了,你看我这几天能走能御剑,是真的无碍。”
“你看起来就不是无碍的样子,是神识的伤没控制住,蔓延开来了吗?”林亦昭看着他这般模样,急的快要哭出来。
“……不要哭。”纪元镜微仰着头,看着她眼睛红红的,又看着她皱成川字的额头,“虽然看起来严重了些,但不会死——”
林亦昭赶紧捂住纪元镜的嘴唇,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她耸动着肩膀,哭音泄出来:“不要说那个字,我真的好怕。”
“没事儿的,”纪元镜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将她额头揉平,“别哭,答应我,不要因为我掉眼泪。”
林亦昭双臂倏然收紧,将纪元镜用力抱在怀里,“你不知道,在外头等你的那几个月有多难熬,我真的好怕你死掉了,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晚上也不敢睡觉,做梦经常梦到你满身血的出现,或者被残魂一口吞掉了。”
纪元镜感受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柔软,轻轻地回抱,他有些心疼,有些愧疚:“昭昭,对不起啊,让你等太久了。”
林亦昭摇头,“只要你能出来,等再久又有何妨。”她撑起身子,俯视着身下这张脸庞,虽然上面有些许的焦痕,但还是那般俊朗,那般令人心折,看着这张脸,她心中又突然开心起来,“幸好,你出来了,你活生生地出来了。”
那些日日夜夜的煎熬,那些日日夜夜的恐惧全部都画上了句号。她想,上天还是眷顾她的,让她的等待没有白费,迎来了一个好结局。
“只要想到你在外面,我就算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出来的。”纪元镜捏了捏她的脸蛋,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