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回到宫中,面临的即将是一场恶战,如果他死了,希望她能好好的,到时候哪怕是她要回家,他也不会难过了,但他更想好好活着,让她在这个时代一日,就有他陪在她身边一日。
唐仪明下了命令后立刻走出破院子,上了马背带着几个人疾驰而去。
余下的人马在翻遍整个破屋,将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都仔仔细细地搜过,最后决定扩大范围,只是他们搜寻的方向与夏礼知所在的位置相背。
夏礼知低头看着崖壁,只觉得腿肚子打颤,从这里直接跳下去真的很需要勇气,轻则断手断腿,重则若是不小心磕到了脑袋,极有可能就那么死了。
所以不能直接跳,得想个办法借助树枝的缓冲,慢慢下去才能保证最小伤害。
夏礼知走回去几步,想助跑一段距离,孰料镣铐磨得她的脚腕无比刺痛,才跨出去一步就直接痛得她跌到在地,下意识冒泪花。
必须想办法把这个镣铐拿掉,不然它一直磨下去,她都快要能看到自己的骨头了。
夏礼知就地找了块石头,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往脚上的镣铐砸了下去,但这不是塑料,砸一两下最多只能让它变形,甚至变得更加紧,嵌进肉里简直让她痛不欲生。
可长痛不如短痛,现在不把它拿掉有的是罪受,于是夏礼知换着地方敲打,直到头发都被汗水浸湿,衣裳没一处干的地方,才堪堪将镣铐拿下来。
抛掉破碎的铁环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抱着腿蜷缩在地上大哭不止,在黑暗里待了这么多天,她一次都没有哭过,直到现在,只要跃出去揪住树枝就能回去的这个当口,她再也忍不住了。
在这里待着的这段时间,除了到这里那天开始到今天,“夏礼知”只来了两次,一整个过程她都觉得莫名其妙,只知道来时因为信王,昨日“夏礼知”的目的也是信王。
无论是真实的信王还是信王这个代号,在她身边出现的频率都太高了,对她而言,他明明就是一个外人,一个外人屡屡被提及,甚至她还因为这个外人遭遇牢狱之灾,激得她现在就想提着剑冲进信王府,将一切事宜全部问清楚,然后给这个人狠狠一击,要他和他的妻子“夏礼知”滚出有她在的世界。
夏礼知哭得抽搐,仿佛将来到这个世界的所有委屈都化入了眼泪里,在这个无人的地方放肆嚎啕,不会被人看做是疯子,也不会被人看笑话。
当然一直哭也不可能,夏礼知哭完便翻了个面,摆成个大字,仰躺在地上看着顶上石壁,她是真的很饿了,之前她撒泼打滚哭闹着说自己吃腻了烤鱼烤兔子要吃饼,逼得看守的黑衣人去城中将饼摊上的饼买了一堆回来,好在她有先见之明藏了一些,也不至于饿死在这里。
夏礼知起身返回暗屋找出饼和些许的水,匆匆填了肚子,又重新回到崖口,没有了还连着一截铁索的镣铐,她的脚没有刚刚那么痛,完全可以咬着牙放手一搏。
站在石壁边缘,她顶着哭肿了眼睛,一次深呼吸接着一次深呼吸,直到天边的太阳都降到了山头的位置,她在没完全做好准备的时候,终于跨出了那一步。
失重的感觉实在令人惊慌失措,脑子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是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丝毫没有形象地在空中乱抓,最后揪住树枝吊在半空中。
这个位置距离地面不过两米,两米的高度死不了人,夏礼知激动得大笑起来,然后放手跳了下去。
事实证明她高兴得太早了,她的脚刚碰到地面,尤其是被磨到的伤口被地上的矮丛剐蹭到,瞬间就疼得她倒吸了几口凉气,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在地上躺着了,随之而来还有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瞬间的疼痛比她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的疼痛不一样,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连痛都喊不出声。
待缓过劲来,她的头发又湿了一遍,也终于可以边翻白眼边大口大口地呼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腿断了居然会这么痛。
等她重新坐起来时,本就伤重的腿已经完全不可以动了,静谧的林子里只有她在龇牙咧嘴压抑着吸气,这下怕是不能及时回到城中了,今晚必须得夜宿林中。
但夜晚睡在林子里不是一句简单的话,林中到处会有出没的野兽,现在她不能动纯纯就是等死,如果不找到隐秘之处,明日这里只会多出一具被撕碎的无名尸体。
夏礼知撑着身体踉踉跄跄站起来,一只腿站立不稳她又摔到在地,趴在地上如濒死之际小鸟扑腾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