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着脸都憋红了,等了一会的夏礼知没忍住笑道:“好啦,不逼你了,刚刚我还以为是刻不容缓的什么大事,既然与我相关那就不必焦急,等你想明白了再来与我谈谈便可。”
她说着就要退开,唐仪明却突然将她搂进了怀里:“待我想清楚再与你道明原因,等等我好吗?”
“好,”夏礼知答应了一声,心里的疑惑却更重,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会有什么与她有关的事,能让唐仪明一个情绪如此稳定的人,变得如此不安和焦虑,“我们回去了,在这里搂搂抱抱,委实不太好。”
再走不过百米便是唐府的位置,府中人来往频繁,如果撞见了还是颇有些难为情,毕竟这些古人的含蓄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唐仪明如今敢在府外主动拥抱她,其实是她主动的结果,因此她还多次让唐仪明在大庭广众之下羞红了脸,她觉得不应该让自己下意识的举动让唐仪明受他人的审视,所以才减少了与他在户外时的肢体接触。
“嗯,”唐仪明放开她,却依旧拉住了她的手握了片刻才放开道,“走吧。”
两人沉默着并肩而行,刚要进门迎面便站着一脸怒气的夏云起。
唐仪明一见他,仿佛突然回过神来,连忙收回了拉着夏礼知的手。
要换在以前,如果夏云起有一点儿情绪的波动,夏礼知一点会焦急的跑上去询问,自然而然也就容易忽略了唐仪明,现在她没有动作,沉默间先感受到了唐仪明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她将原因归咎于唐仪明的害羞和自卑,但这两种情况她也已经习惯,也不在执着于改变唐仪明或许自诩拯救他,因此她未多想,直接便问夏云起道:“怎么了?又在生什么气?”
“娘,我先回房了。”夏云起气鼓鼓地转身就要离开,夏礼知和唐仪明四目相对片刻,夏礼知突然道,“站住!”
夏礼知几步走到他面前:“谁又在惹你生气了?”
“没有谁,娘我有些头晕出来走走,这便回房了。”
夏礼知点了点头,学医术不是易事,心烦气躁很正常,只是他对唐仪明的态度实在过于冷淡了些,刚刚好像直接忽略了他
,这无疑很不礼貌。
“我们回去歇息吧,”唐仪明对夏云起的态度也好像不在乎,“想必你也很累了。”
“你说云起他会不会还在怪我,”夏礼知陷入了纠结,“我其实只是为他好的。”
一年半前,夏礼知通过收集来的消息,看清楚了朝中的形势,自然也清楚了其中的风云诡谲和变幻莫测,尤其是看到一位大臣被人陷害而死,她便让夏云起改修医术。
学医术最实用,也符合她希望这孩子心怀悲悯,尊重自己和他人,尤其是不要像他的生身父亲那样恶劣之初衷,而她的初衷却和孩子自己的理想有相悖之处。
夏云起想的是出人头地,能当官封侯,她却强硬地让他抛弃梦想,这样确实有些不对,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更希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而非在朝堂中沉浮和勾心斗角,算计别人或是预防别人来算计自己。
可这个年纪的孩子,他是没办法想她所想,完全理解她。
唐仪明很想对夏礼知说,夏云起真正厌恶和怨怪的对象其实是他,因为他的太监身份,让夏礼知在她所不知的场合里被人肆无忌惮的议论,说她不遵妇道,贪慕权势不惜名声攀附太监,委身事阉。
不止夏礼知,夏云起也深受其扰,虽说唐仪明刻意要掩饰自己是夏云起的继父,但日子久了,总会有人知道的
夏云起在书院里被同窗嘲笑、被人欺负甚至被先生不着痕迹的嘲笑,所以之前才找到他面前,恳求他放过夏礼知……
可事到如今,他放不下了,根本不想让夏礼知离开他,当年成亲时,他想如果哪一天夏礼知要离开,他一定会慷慨地送她走,可夏礼知对他太好了,得了她的真诚相待,要他如何不生出贪婪之心。
“怎么会呢,”唐仪明紧张地牵起了夏礼知的手,让自己掌心死死地贴着她的手心,在前面拉着一脸愧疚的夏礼知往卧房的方向走,“他还小,待再大些便能理解你的用心良苦。”
夏礼知点了点头,她左思右想好像也只能用这个世界的孩子都普遍早熟而夏云起进入了青春期来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