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夏礼知看着他的眼睛, “时辰尚早, 郊外也有风景秀美之处,不如我陪你散散心?”
唐仪明起身牵住她的手,两人相携而行前往往林子深处的方向。
“虽说此刻有些不合时宜,”唐仪明帮她拨开树枝道, “但此番升任还是与你的济贫居有莫大的关系。”
夏礼知看向他:“能帮到你我很高兴,再者你出了物力、财力, 从中受益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它不是我所有之物,我从未想过将其据为己有,只希望它能越变越好,只是事到如今,它的模样与我当初设想的已经大不相同了。”
“三年前这还是块荒地,如今瓜果齐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夏礼知捏紧他的手道:“从刚开始的半数人作壁上观到稍有起色时的侵犯风波,再到后来慢慢浮现的矛盾与目前的摇摇欲坠,……嗐,都是我太骄傲自满,妄图挑战一切,急于证明自己,忽略了这里与我家乡的不同。”
看着唐仪明关切的眼神,她浅浅笑着拉了拉他道:“不必为我紧张难过,在这里搞我家乡那一套注定以失败为终是大势
所趋,我欣然接受,还有我不是没有一点收获。”
唐仪明点了点头,说实话他一路默默看着她怎么做,大抵也了解了背后的运行规则,对于他们来说,夏礼知所说的都太虚无缥缈,目前根本无法实现。
“哦,对了,”夏礼知连忙道,“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做任何事任何选择遵你本心即可,是忠于陛下,还是与某位王爷合作,都不必顾及我。”
“可方才齐王已说,要救雀儿的关键在我,”唐仪明微微一笑,“你让我遵循本心或许就救不了她了?”
“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困住雀儿姐姐最深的是她自己和如今的世道,”夏礼知解释道,“但只要能过了心里的那一关,也不是完全没有破局之法。”
“之所以对齐王这样说,是为了不引起他的忌惮和不忿,我就是让他知道我本目光短浅只顾蝇头小利之人,太出挑绝不是什么好事。”
她明亮的眼睛与唐仪明对视:“至于你,能与他合作也好,不愿合作也罢,敬而远之便是了,相信我有办法让你不被牵连其中。”
唐仪明觉得矛盾,先有处理济贫居一事、后她又让信王受了挫,现在再做伪装无疑于亡羊补牢:“可你之前所作所为,如何能让其相信?”
他的意思夏礼知明白,不过他不清楚的是她误打误撞破了信王给齐王下的局,纯粹是因为恰好读了这一段历史,可读书她也没做到事无巨细,每一页都细细读过,知晓这一段,还能了解下一截?
“嗯,欲解此题也不难,只说我背后有高人指点即可,之前所为只是我冒居高人之功,毕竟这些事没有那个人真正相信是一个女子所为。”
说完,夏礼知没忍住叹了一口气,止步靠在唐仪明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腰,头抵着他的肩膀感慨道:“唐仪明啊唐仪明,在这里生活实在太累了,走一步要往前看三步。”
唐仪明搂住她,沉默半晌才道:“对不起。”
“嗯,怎么又说这话?”夏礼知直起身来略微紧张地看着他,这三年他也已经改变了许多,她害怕自己一句无意的抱怨又让他变回去了,“以后再不许对我说这样的话了,也不要在我的事上过度自省,今日种种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决定。”
唐仪明重新搂住她:“事事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夏礼知,你为什么老是要撇清关系呢?我们明明是夫妻。”
“我没有要与你撇清干系,我……”
“你有!”
夏礼知哑然,良久终于道:“好吧,我有。”
“就好比刚刚齐王所说,只要我能为他所用,你就能更加轻松的解决雀儿的事,”唐仪明略有些急躁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向我提要求,让我投靠于他。”
“你看似给了我选择之便,却让我总觉得你不需要我。”
他其实说得没错,只是她在这三年里越动心就越痛苦,夏礼知终于没忍住挣扎着推开他,也急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不过,我没有不需要你,我希望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她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顿了一顿,“走吧,我们先回家。”
“带着我一起吗?”唐仪明拉住就要往回走的夏礼知,终于问出了这个让他纠结了这么多年的问题,“除了云起,你有想过带我一起回你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