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瑞恩想,他摸着自己的肚皮,然后才对那个声音说,“是的,我觉得很糟糕。”他用之前的语气对那个声音说,“我在梦里……不仅仅杀了那个女人,还杀了她的孩子。”
“你记得那个孩子的名字?”
“是的。”瑞恩重复,“我记得上次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他停顿了下,“那个女人对我说,他叫埃斯特。”
“继续。”
“长官,我只梦到我杀了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孩子。”瑞恩用一副十足迷茫的口味叙述着这件事,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骗子一样。
“我记得我用匕首捅穿了他的身体,最后还给了他一枪。”他仔细回忆着自己的梦,他想这一点克拉克应该没有欺骗自己。
这确实是自己的梦,他在地球时代杀了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但奇怪的是,当他再次回想这段记忆的时候,他心中再也没了恐惧的情绪。
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平静。
他就像一个罪犯,等待着自己即将到来的结局一样的平静。
甚至他觉得自己在杀完那个婴儿之后,也许丢下了手中的枪,也许没有,他只是站在窗户边,跨过他们的身体,然后伸手打开窗户。
再一次仔细地观察起那一棵苹果树,他记得自己应该伸出了手,还摘下了苹果,在血腥气的屋子里,他仔细闻了一下自己摘下的苹果,然后咬了一口,接着自言自语——
“柯拉,这就是你讨厌的苹果。”
那画面出现得是那么突然,就像某种幻灯片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脑袋里,然后下一秒又消失不见,瑞恩几乎是反射性地抬高自己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够摸到他记忆里的那棵苹果树。
当他摸到自己身前的一片空白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进行检测,于是他又躺在了椅子上。
“你刚刚在想什么?”
那声音突然问。
瑞恩并不意外,他刚刚的反应那样怪异,对方肯定会做出这样的询问。
“我梦到……”瑞恩说,他对那个声音说,“长官,我刚刚脑袋里又出现了一些画面。”他伸出手,似乎在抚摸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我梦见自己拎起那个婴儿的襁褓。”他说,“然后准备把他丢到窗外。”他几乎是自言自语,“我又想要接住他,我真的太坏了。”
……
克拉克站在幕墙之后,看着瑞恩在进行检测时的反应,说是反精神检测,但实际上只是为了验证对方的精神封印是否有所松动。
他坐在高高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瑞恩,最后对胆战心惊的王虫们说,“他在说谎。”
即便王虫们已经知道了埃斯特的计划,但每当他们遇见这位大人物的时候,还是本能地觉得恐惧。
“他已经想起了什么。”
克拉克看着躺在那里的瑞恩,他想起了自己放在地下室里的那把黑色的长刀——这确实是他在某个垃圾星找到的。
在泽维尔王虫彻底占领地球,地球正式加入宇宙联邦政府之后,曾经那些反抗泽维尔王虫的英雄被扔到了深渊监狱里。
宇宙联邦政府开始接管这颗星球,地球人们被放逐到一颗垃圾星——说是垃圾星,但只是自然环境差了点,并不是真的荒无人烟。
宇宙联邦政府也许诺不会对地球人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他们依旧可以和其他被发现星球的人一样,享有权力。
即便是恐怖的泽维尔王虫,也无法伤害他们——至少在法律的规则下,无法伤害他们。
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当一切事件结束之后,曾经的地球英雄也变成了过去式,那把曾经被反叛军们藏起来的长刀,也在地球公民搬迁到垃圾星的途中,被人当做什么垃圾,放到了不起眼的位置。
毕竟对新一代的地球移民来说,那段历史确实有些久了,这把刀也彻底成为了历史,以及被遗忘的东西。
克拉克找到这把刀的时候,它正被丢弃在一堆杂物里,小摊位的主人也并没有发现眼前的白发男人就是一只王虫,热情地向对方推销着自己地球时代带来的东西。
破旧的书本,无法使用的手机,儿童玩具,还有放在一堆杂物里的黑色长刀。
这个新一代的地球移民早在异星生活里,见过了数不清的外星人,知道他们没见过地球时代的落后小玩意儿,于是热情地推销着。
然后他看见这个雪白色头发的男人,从那堆杂物里,捡起了那把黑色的长刀——对方伸出手,抚摸了下刀刃。
下一秒血液顺着他的手指滴落。
他诧异地看着雪白色头发的男人,在找到这把刀时脸上的表情,兴奋的压抑的当然还有一些别的情绪。